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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便步前與之並肩而行,低聲說了句,“昨夜大兄有過囑咐,六兄可莫忘了。”
“啊?”
聞言,夏侯惠微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哦,我沒忘。”
既然沒忘,你倒是讓扈從送拜貼去啊!
夏侯和無語,按捺著心情繼續提醒道,“今日天子聽朝,六兄此時讓人送去拜貼,或恰好趕上子林兄出宮闕歸府之時;若是再晚些,恐就失禮了。”
“義權所言極是。”
夏侯惠略微頷首附和,但臉上的神采卻是半分急迫都無,“不過,我離開洛陽多年,與子林兄早就無有交集,貿然過去打擾反而不好。不若,待到日後宗祭時會面了,再作過府拜會之舉罷。”
果然。
你就沒打算遵從大兄的囑咐
夏侯和在心中嘆息了聲,亦不復言。
因為他知道這位六兄自從早年在偃師河畔落水後,行舉與性情皆大變,尤有主見,就連長輩都難勸說半句,更莫說是自己了。與其繼續徒費唇舌勸說,還不如思考如何避免大兄夏侯衡的責罵更現實些。
或許,是對他的悶悶不樂似有所覺吧。
依舊走在前方觀山看花的夏侯惠,頭也不回的低聲解釋了幾聲。
“子林兄無有經國之略,且好治生。我歸譙縣這些年,親眼目睹桑梓不少田畝被他家中賓客強取豪奪,以致黎庶流連失所。如此鄉閭父老猶不念之人,我不欲親近,亦不宜親近。”
呃~
本不打算勸說的夏侯和聽罷,不由心中再次泛起無奈。
因他覺得六兄此言欠妥。
自古宗族相互依存。
君不見現今的後將軍曹洪生性貪婪吝嗇,在武帝時期就不乏以權謀財之事,武帝亦沒有申責過什麼嗎?
夏侯楙好治產業,強取豪奪黎庶田畝那是州郡官署操心的事!
天子亦沒有置喙,與你何干呢?
再者,大兄讓你去拜會乃是宗族之間尋常的往來,而非是讓你前去攀附,又有什麼“不欲親近”的呢?
為了仕途與家門,哪能單憑個人喜好行事!
這位六兄莫不是遠離洛陽、在鄉閭閉戶讀書太久,以致不諳宦途之上的人情世故了吧?
心裡如此揣測著,夏侯和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勸解幾句。
只不過,尚未等他想好說辭,夏侯惠陡然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也差點沒讓他一頭撞上去。
且彼尚不自覺,反而一把抓住了夏侯和的肩頭,輕聲囑咐道,“大兄冠禮後便在朝中任職,且掌家極早,時日久了自是對家門與仕途心有汲汲,亦難免‘當局者迷’。我等年歲漸長,當自有主張,事兄擇善者從之即可。”
當局者迷?
頓時,夏侯和眼眸中盡是訝然。
上唇鬍鬚尚且柔細的他無法理解,不過是尋常的宗親之間走動往來竟也忌諱?
他自作思量了許久,弗能解,遂發問道,“六兄此言何解?”
“無他,恩出於上。”
夏侯惠囅然而笑,“我為散騎,乃天子念父輩功勳舊情,若復以宗族求倖進,恐適得其反耳。”
皇宮,東堂。
署理完今日州郡上表的天子曹叡,沒有當即歸去寢宮。
乃是將筆擱置於案,起身來到榻上斜靠著,以手輕揉著鼻根緩解眼睛酸澀,心中亦回想著方才秦朗所言的夏侯惠到職後的行舉。
的確,讓夏侯惠在宮闕外久候、與毛曾同席以及故意不讓其伴駕,都是他特地叮囑的。
為了試探夏侯惠為人如何。
這倒不是他在宮禁內無聊而尋個樂趣所致。
而是實屬無奈之舉。
因為曹魏“代”漢尚不足十年的時間,賴以掌兵鎮邊的宗室與譙沛元勳便難以為繼了——夏侯尚壯年而亡與曹休在石亭之戰後喪亡,以致淮南、荊襄與雍涼三大戰區的都督人選已經有兩位並非宗室或元勳。
這是魏文曹丕在位的時間太短,並沒有培養社稷砥柱的關係。
亦成為了曹叡的當務之急。
畢竟自董卓亂漢以來人心已喪,且魏代漢的過程並非商湯滅夏、武王伐紂那般天命所歸,如此,身為帝王安敢不預兵權旁落?
但曹叡如今有心無力。
縱觀宗室與譙沛元勳諸多後進,他尋不到一個良俊。
觸怒了他的夏侯玄,不必再提了。
而被他擢拔入宮禁擔任要職的曹爽,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