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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回返。”副將公孫昭提醒道。 冬季漠北天黑的特別早,未時一過,天色就迅速陰沉下來。 “不是帶了帳篷和輜重了麼?今日天色不錯,可以尋個避風處窩上一晚,明日再回不遲。”李儻其實也不喜歡跟謝玄呆在一起,受不了他的迂腐之氣。 偏偏此人是父皇看重之人,關係不能鬧的太僵。 左右都是心腹,說話也就沒那麼多的遮掩。 “殿下為大梁如此奮不顧身,傳到洛陽,陛下定會大加讚賞。”公孫昭聲音壓的極低。 公孫本就是遼東望族,李儻拉攏他,當然自有深意。 “汝何意?”李儻斜了他一眼。 “遼東沃野千里,物產豐足,多出勁卒,若能兼併高句麗,可為大國也,殿下若能擒殺拓跋什翼健,憑藉此功,必可分封於遼東。” 如今的遼東已經不是當年的遼東,崔瑾經營了十幾年,遼東人口富足,錢糧廣盛,除了冷一點,基本沒有什麼缺點。 關鍵地理位置極佳。 向西翻過大鮮卑山就是草原腹心之地姑衍山,西南封鎖遼西走廊,關起門就是一方大國,若能將海軍拉入手中,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局面。 一如當年戰國七雄時的秦國。 年輕人一向不缺乏野心,能力越大,野心就越大。 “封不封王,父皇自有明鑑,非是你我可以多言,今日之言若是傳出去……”李儻掃了一眼周圍,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對中原他沒多少野心,太子賢明,根基雄厚,頗得人望。 但這遼東之地,加上挹婁、高句麗、百濟、新羅等國,疆域不在中土之下。 “末將失言!”公孫昭點到為止。 “那是什麼?”李儻望著西北面,藍天白雲下,黑煙滾滾,暮色之中,那片火光異常顯眼。 “是海城方向,定是代國內訌!”公孫昭大喜過望。 黑煙不僅指明瞭方向,還暴露了代國內亂。 若是貼著北海岸邊走,至少一日路程,但若是直接從冰面走,也就兩三個時辰的事。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李儻當機立斷,第一個踏上冰面。 麾下士卒都是遼東軍中的精銳,性耐苦寒。 只要沒有風雪,一切就都還能忍受…… 海城。 拓跋寔君肆意狂笑著,提著刀一步一步走向拓跋什翼健,一腳踢開拓跋翰的頭顱,“父皇放心,代國交給兒臣,定會重現昔日匈奴之盛況!” 拓跋什翼健望著慘死的拓跋翰,心如刀絞,“你這逆賊,你這賤奴生出逆子!朕早該將你千刀萬剮!” “父皇這是何必?代國在你手上一日不如一日,丟了代郡,丟了雲中,丟了河套,丟了漠南,試問父皇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拓跋寔君舉起了刀,神色之間忽然猶豫起來。 事前咬牙切齒,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反而有些顧忌。 畢竟是他的生父。 就在這個時候,楊略及時的規勸,還保住了他的右腳,“只要殿下認個錯,陛下定會不計前嫌,父子和睦如初。” 拓跋寔君猛然醒悟,刀鋒落下,刺入拓跋什翼健的心口,“兒送父皇一程!” “逆子——”拓跋什翼健死不瞑目,兩眼圓瞪。 “陛下啊……”楊略又為拓跋什翼健嚎喪起來。 “別嚎了,現在該怎麼辦?”弒父之後,拓跋寔君忽然迷惘起來。 “都是拓跋斤挑撥陛下與殿下,野心勃勃,是此人害死了陛下!”楊略一邊嚎一邊為拓跋寔君指點迷津。 “不錯,都是拓跋斤,是拓跋斤殺了陛下。”拓跋寔君吼了起來,紅著眼衝出王帳,“拓跋斤這逆賊害死了陛下!” 光他一人喊還不夠,其他人也跟著大喊。 城中也有人同時高呼:“拓跋斤弒君!” 一時間,不大的土城更加慌亂起來。 眾人不知所以,幾股勢力莫名其妙的廝殺起來,弄得人人自危。 有人聽到拓跋什翼健被弒,聰明的帶著部族退出城外。 拓跋寔君提著刀到處去找拓跋斤。 海城不大,轉眼就看到拓跋斤正在與拓跋寔惡戰。 兩邊旗鼓相當,二人身上血流如注。 “弒君惡賊拿命來。”拓跋寔君提著刀衝上去,拓跋斤轉眼就被砍翻在地,至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拓跋寔也身受重傷,鮮血流盡而死。 拓跋寔君哈哈大笑,城中威脅他地位之人基本都死絕了。 大火越燒越旺,照亮了夜色。 眼看叛亂就要平息,城外忽然響起隆隆馬蹄聲。 “還有誰?”拓跋寔君兩眼血紅,提刀上前。 卻見一支八九百人的騎兵飛奔而來,飄揚的“梁”字旌旗讓城中的混亂戛然而止。 但緊接著,更為驚恐的喊叫聲響起,“梁人,梁人真的殺來了!” 梁軍出現在此地,已經擊碎了他們最後的一絲僥倖,加上城中大亂,群龍無首,根本組織不起有效防禦。 誰知道這支騎兵背後,有沒有更多的梁軍殺來?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