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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忽然生出衝動,跪在地上,叫道:“孃親,我們一起走吧!我總覺得村子裡不甚安穩,也擔心孃親有事兒。”
母親笑道:“這孩子卻說什麼胡話?此是咱家老宅,祖宗家業祠堂盡在,孃親哪裡能夠離開?”
他苦苦勸了幾句,見孃親不聽,也無話可說,只能雙膝跪倒磕了兩個頭,跟孃親殷殷道別。
子女對孃親的眷戀是與生俱來,此時要跟孃親分開,小蟲年紀幼小,還不太明白什麼是悲傷,只是隱隱有一種感觸,自己怕是很久都要見不著孃親,心底甚是不捨。
自從上次出了事兒,被人在宅院中就把兒子捉了去,王衝的孃親心頭一直都懸著,要不然也不會把心肝兒似的孩兒送去外鄉讀書。
她是個極有決斷的女子,既然下了決心,絕無半分耽擱,扯了兒子的手,帶了他去後院。
馬車和盤纏,還有包裹,以及貼身的丫鬟和書童,都是早就備好的,就連趕車的車伕都是挑的穩妥老家人。
王家數代詩書傳承,王衝的父親又在朝中做官,家中有幾百畝良田,僕廝丫鬟莊漢百餘口,平常日子還算富足。
王衝的孃親擔心孩子,把家中最得力的老家人王伯派給兒子,六子就是王伯的小兒子,父子倆都是王家的家生奴才,服侍了幾代人,最為可靠。
小蟲雖然不願意離開孃親,但也知道孃親性子最拗,違逆不得,淚眼婆娑的跟孃親道別,上了馬車,趁著天色還早,匆忙上路了。
王伯知道主母擔憂小少爺安危,故而一路上把馬車趕的頗急,想要在天色擦黑之前趕到投宿的城鎮。
馬車內的主僕三人,六子倒是還好,小蟲也盡支援的住,反倒是月牙兒俏臉發白,被顛簸的翻江倒海也似,卻不敢動彈,只能強行忍住,不知有多難受。
月牙兒原是王衝孃親身邊的丫鬟,小丫頭眉目清秀,是個小美人胚子。王衝孃親頗為喜歡這個小丫鬟,是給兒子內定的妾侍,只等他長成,就做主給兩人圓房。
若非擔心兒子出門在外,沒有人服侍,還不會這麼早就指給小蟲。
小蟲瞧見月牙兒臉色發白,從袖中取了一條絲巾遞了過去,悄聲說道:“月牙兒姐姐,你要是難受,就吐在這絲巾上。”
月牙兒欲待拒絕,但實在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小蟲張開了絲巾,一絲也沒錯過,包了髒物,隨手丟擲了車外,又從袖中再取出了一條絲巾來,招呼六子開了水瓶,蘸了些清水遞給月牙兒。
月牙兒擦了擦嘴,這才覺得好些,滿臉羞澀的說道:“月牙兒不爭氣,又給少爺添了麻煩。”
小蟲一笑作罷,也並未有什麼甜言蜜語哄這個小丫鬟。他自小讀書,頗知禮節,又得了孃親教誨,故而對月牙兒雖然親厚,卻不會有甚非分之念,也不敢過份熱絡。
月牙兒吐了出來,感覺好些,又喝了幾口清水,正要問一聲什麼時候才能到前面的投宿城鎮,忽然拉車的馬兒一聲長嘶,馬車猛然震動,險些把這個小丫頭丟擲車外去,還是小蟲拉了她一把,這才讓月牙兒坐穩。
不用自家少爺說話,六子就揭開門簾,往外望了一眼,急忙縮了回來,低聲說道:“我們好像碰到打劫的賊人了。”
小蟲微微一震,他讀書甚多,平時看起來木頭木腦,心思卻十分清明,知道真是遇上打劫,躲在車裡也無用,起身揭開了門簾到了車外。
王伯這會兒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好,嚇得全身發抖。若是遇到強人打劫,王伯也算是走南闖北,頗有見識,絕對不會怕成這個樣子。
小蟲在車上站起向前面望去,卻哪裡是什麼賊人?只見一個全身黑毛,骨頭都露在外面的怪物,正在口噴黑煙,啾啾詭笑。
這等兇異凌厲的鬼物,宛如積年的老屍破棺而出,光天白日的四下裡行走,不知道行得多深厚,怎麼不駭人?
小蟲心底害怕,但這怪物只是亂叫卻不動手傷人,他咋著膽子拱手一禮,儘量把聲音放緩,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位前輩!你已經修成道法,料想也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凡人。人間錢財,估計前輩也不在乎,若是需要什麼血食,儘可取了王衝的性命去,還望放過我這些家人。”
怪物啾啾叫了兩聲,忽然往後退開。
一個身材矮小穿著黑色道袍的中年人從怪物的背後走了出來,剛才他被怪物擋住了,所以幾人沒能看到。
黑袍中年道人冷笑了兩聲,說道:“你小子倒也有些骨血之氣,我只是問個路罷了,貧道雖然出身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