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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這動輒得咎的地步,我怎麼敢說自己不好呢。”

“八嫂,你這是?難不成,我這一‘胎’,是給嫂子養的?”我緊張得要命,雖然門窗緊閉,可我還是覺得四面八方都是耳朵。

毓琴撫著小腹,臉帶悲慼:“怪他來得太不是時候,他的阿瑪額娘都自顧不暇了。可是雅柔,白做了這麼多年的夢,我捨不得不要啊!沒想到,以十三弟今天的地位竟然肯救我們,這叫我……”

我攔住她:“說這些又何必?當初在御花園我就跟你說,倘若你有了難處,我便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我們王爺想是也知道這一點。你我好了一場,鬧成這個樣子,誰又比誰好過呢?嫂子,為什麼不勸勸八哥?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毓琴放開握著我的手,搖搖頭:“我為何勸,我怎麼勸?他為他自己爭,他為他額娘爭,他姓著愛新覺羅的姓卻跟整個愛新覺羅家爭!這是錯嗎?誰的錯?我勸之無名啊!況且,安親王這一脈開罪皇上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跟他到底誰連累誰還不一定呢。”她看住我,“雅柔,說起來,我,菀眉,還有其他的妯娌姐妹,總都沒有你活得明白。老十三這一路顛顛倒倒,你都是那麼安靜地跟著,好像早就知道結果一樣,你有這樣隨遇而安的性子,是老十三的福,也是你自己的福啊。”

我聽了這話不免心虛,好像考試作了弊一樣有些瞧不起自己,抹抹眼角,我問她:“嫂子,我躲在這屋裡倒是不成問題,可是你這孩子到底要怎麼生下來才妥當呢?”

“放心,眼下我們到底還沒有被奪爵,我自有法子遮人耳目地把他養下來。只是以後,不知道這搖搖晃晃的頂戴還能戴多久,這搖搖晃晃的腦袋還能長多久了,朝中忌我們防我們的不止有皇上,所以我不要別人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不管將來是什麼命,我總要給胤禩留下骨血。今天來這一趟,就是想當面託付你。雅柔,我一輩子要強,從不曾開口求過人,除了這一次。誰叫我欠了他的,欠他這麼個孩子。”毓琴說到最後好像是在自嘲一般,只不過帶著點滿足,也帶著點遺憾。

“爺,你膽子也忒大了。”晚上,我沉默半晌這樣對允祥說。

“呵呵,應該說,是你們這些女人家不給人猶豫的空兒啊。”他壓低聲音,“再拖下去,想這麼辦也不能了。”

我翻身和他對著臉:“那你都不先來問問我,萬一這會子我真有了怎麼辦?可是爺欠考慮了不是?”

他摩挲著我的肩膀,點點頭露出一絲壞笑:“要說這個我是性急了些,好在不是沒有麼?我忍忍就是了。”

一句話說得我紅了臉,見他伸手去掐自己的眉心,我半坐起來,兩手幫他碾額頭。心裡想著白天毓琴的表情,我忍不住把疑惑問出來:“爺,八王爺他們,難道就還不如個年羹堯麼?”

感覺他身子一顫,好半天才說:“這算什麼比法?年羹堯如何有功也不過是個奴才,八哥如何有過也終究是個皇子!”他猛地坐起來,背對著我,“先帝當日說,是他的兒子,就該以祖宗的江山為己任,這話他沒說完,還有一層意思是:以祖宗江山為己任,不一定要做皇帝。這意思我想通了,總有一天老十四應該也會想通,可是八哥九哥他們,怕是永遠也想不通了。”

“想不通,他就該死麼?”我盯著他的後背,壁桌上一盞紅燭快到了盡頭,昏慘慘的光映在他的側面,從頭頂到辮梢,剪出一條詭異的輪廓。

他回過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我:“誰說他該死?你哪裡聽來的?”

我趕緊說:“不是聽來的,是讓白天八嫂的樣子嚇出來的想頭。”

他鬆了口氣:“誰也沒非想要他死!新皇大位初定,推新政撫舊臣,國庫裡頭都快見底了,我是怎麼追著人要錢,背後多少人罵我,你也是看見的不是麼?這樣的時候誰有那麼多功夫跟他們過不去?倘若他們真的兄弟一心,又怎麼會授人以柄?叫全天下看我愛新覺羅家的笑話?”他瞪著眼,表情有些無助,“皇上沒想要他們死,四哥沒想要他們死,雅柔,成者王侯敗者寇,可是倘若當日我成了敗者,我一定不會去做個名副其實的賊!倒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今,我是能做的做了,不能做的我也扛著腦袋去做了。”

這些話音落下以後,紅燭好像懂得配合氣氛一般,大亮一陣就滅掉了,眼前頓時伸手不見五指。我一陣驚駭,慌忙去尋他,碰上他冰涼的手,緊緊攥住,我隔著濃重的黑暗對他說:“你看,這麼黑,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可我還是一尋就尋到了。橫豎就在跟前,黑怕什麼的?”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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