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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悅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在梁習蔭一眨不眨的凝視下故作坦蕩的走了出來,隔開了一米遠,盤腿坐在他旁邊,看著螢幕上的機器人大戰。
梁習蔭突然站了起來,頂著被子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了,一屁股坐在梁悅跟前,給他的父親大人穿襪子。
梁悅下意識的要躲開,但眼前的小孩突然抬頭看他,那一瞬間的眼神居然有些嚴厲,連梁宰平都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忘記了躲開,直到梁習蔭把他的兩隻腳都藏進了襪子裡,又認認真真的告訴他:“哥哥,我會對你很好的。”
梁悅心裡直發毛,說:“你坐過去一點。”
梁習蔭裹著被子一聲不吭的爬到了離他的父親一米遠處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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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大雨,半個多小時了才看到蔣良的車慢慢駛近,越過門口往停車場去。他給梁院長打電話報告完了,撐著傘追了上去。
刑墨雷手術結束出了一身熱汗,洗了澡準備回家呢,見入口處進來一輛車,像是梁宰平,他扶著車門看手錶,時間是凌晨四點。
停車位相近,梁宰平也看到了他,下車問:“怎麼又請你了?”
刑墨雷反問:“你怎麼來了?”
“我有盆花忘記收進去了,雨大,怕打壞了。”
刑墨雷說:“打個電話讓保安給你收不就得了,為這還特意跑一趟,什麼花這麼值錢?”
梁宰平說:“值不了幾個錢,可它昨兒才開花,一年就一次麼,打壞了它這一年不是空歡喜一場。”
刑墨雷聞言挑眉,說:“你什麼時候對這種東西真上心了。”
梁宰平笑笑,看了一眼身後撐傘著跑過來的保安,說:“人要服老,老年人不能成為社會的負擔,要老有所樂嘛,改天我教你種花。” 說得跟真的似的。
刑墨雷覺得這老東西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他明明比他還小兩歲,在手術檯上掌控一切的氣勢,談起專業時慎密的學術理念,和關鍵時刻扶著現任行政長官的肩膀幫他撥正醫院航向時候的睿智遠見,這種種行為下的他又怎麼會是個無用的老人。可他這兩年一心想把自己埋起來的模樣實在讓人費解,好像他想早一步讓所有人適應他已經不在了。
被雷雨吵醒的不止有梁家祖孫三代,還有寶麗金裡的佟西言。屋子裡很黑,他想給刑墨雷打電話,又想起自己在爭分奪秒時未必喜歡有人惦記,便只給了條訊息:開車小心。
爬起來上衛生間,動起來身體還是痠疼,尤其是腿間。他根本沒想過刑墨雷會真的動粗,這不是一時起興,那老傢伙不知道預謀了多久,叫他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就已經在腦子裡想著怎麼折騰他了吧。挨他那一耳光時真有點嚇到了,正是因為從來沒見過他真正發怒才不知道自己要承受的是什麼,未知的恐懼比身體的創傷更讓他記憶深刻,結果一場噩夢結束,他居然告訴他這不過是一點懲罰而已。佟西言躬著身體慢吞吞爬回床上去,心裡把那老東西罵了一萬遍。
刑墨雷進門時輕手輕腳,看到床了,才發現檯燈亮著,佟西言靠在床頭正瞪著他。
脫了半溼的大衣掛好,他坐在床沿逗他:“怎麼,我不在你睡不著啊?”
佟西言一個白眼,問:“怎麼樣?”這是問病人怎麼樣。
刑墨雷脫了衣服換睡袍,取了一塊乾毛巾擦溼漉漉的頭髮,說:“不怎麼樣,要走的留不住。你徒弟今天夠爭氣,一個人在現場找了兩米多的碎腸子回來,除卻汙染嚴重的部分,還有一米半多。”
“迴盲瓣在嗎?”
“在。”
“那一米五的腸子完全可以使她活下來啊!”
刑墨雷勾起一邊嘴角好笑的看著他,直到他自己反應過來哪裡錯了:“哦,腹壁……”拼得起來腸子拿什麼拼她的腹壁呢?
隨意擦完頭髮的刑墨雷上床來了,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說:“中場休息結束,老實點兒,把那點破事兒都給我交待了!”
這話點了爆竹了,佟西言正在氣頭上呢,打不過他乾脆一頭撞了過去。刑墨雷啊喲一下,嘴唇讓人腦門兒撞破皮了。
“要我交待什麼,我跟胡煒怎麼樣是我自己的事,你既然不願意坦白你們的過去,為什麼一定要問我現在?你覺得自己公平嗎?”
刑墨雷舔著嘴唇上的血說:“說什麼呢你,我跟他那都是過去。”
佟西言跟快板兒似的噼裡啪啦:“誰關心你那些輝煌的過去!難道你的欺騙不正是現在嗎?!我就那麼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