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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浪湧。
潮水起伏。
宋慈神情平靜,猶如狼入羊群,一己之力,輕鬆壓制誠心會南堂群雄,每有一拳打出,江面便會有一蓬霧氣破碎擴散,震盪出千絲萬縷的白色氣浪。
一道又一道身影如破麻袋,拋飛而出。
在花幟大廈地底的宣戰開始之時,許多人還認為,今夜烏鴉會倒在陳叄三位義子的手下。
沒有人想到。
今夜的江灘之戰,根本就是一場屠殺。
這場戰局沒有一絲一毫的懸念,完全是單方面的碾壓。。
天幕籠罩了這片寒江,可即便有了這座大域的加持,依舊沒有人是宋慈的一合之敵,吳鏞引以為傲的拔刀術甚至沒有出鞘的機會……大江之上的戰鬥仍在繼續,可時至如今,齊櫚已經預料到了最終的結果。
他手上還有一枚紫銀子彈。
這枚子彈無法改變結局,無法改變戰況……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因為即便“鷹眼”開啟到最大限度,他依舊無法捕捉到烏鴉的身形,他始終比對方要慢一拍,那個男人快地像是一道閃電。
“我要撤去‘天幕’了。”
一道很輕的聲音,傳入齊櫚耳中。
江面上霧氣繚繞,無數水珠落下,所有人向著大江望去,都看不到夜色中有任何異常,因為“天幕”的能力就是遮蔽視線,改變領域內的一部分物質特性。
而操縱這片大域的主人,其實自始至終都在這片戰場中,他就站在距離宋慈最遠的天幕盡頭,水霧將他籠罩,光線折射,他宛若透明。
“還有機會麼?”大哥仍然冷靜,他認真詢問道:“如果能夠命中那枚紫銀子彈,或許還有轉機。”
“……沒可能的。”
齊櫚神情有些黯然,他眼瞳中的墨色消散,鷹眼不再開啟。
開啟鷹眼捕捉烏鴉行動,完全是浪費精神力的行為。
雖然很不甘心,但攥著大狙的男人不得不承認,今夜的行動完全是失敗的。
“再給我十枚子彈,我也打不中,因為差得太遠了……”齊櫚自嘲地笑了笑,“烏鴉跟傳聞中完全不一樣,花幟傳來的訊息說他是被夫人扶持上位的莽夫,事實上他有勇也有謀,我完全想不到剋制他的辦法。”
“除非……”
說到這,他頓了頓。
站在江水最遠處的男人,替他開口。
“除非陳沒願意出手。”
齊櫚沉默了,他緩緩點了點頭。
是的。
這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能夠壓制怪物的,就只有怪物,他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這種級別的超凡者,放到在頂層世界中仍然只能算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
“陳沒可不會在乎誠心會的事情……他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大哥的透明身影緩緩在江水上行走,他伸出雙手,一手一個,將昏睡不醒的吳鏞,還有四弟撈起,抗在肩兩邊頭。
再抬頭,天幕的藍色弧光逐漸變得黯淡。
大哥悠悠傳聲道:“不要浪費子彈了,準備撤離。”
這道聲音,同樣傳遞在每個對宋慈發動進攻的超凡者耳中。
在江水波濤洶湧的浪潮中,宋慈單手揹負在後,只露一枚拳頭,那枚拳頭上沾染了斑駁血跡,但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人群對他敬而遠之,沒有一人敢進入他的五米範圍之內。
這層天幕,是保護,也是囚籠。
與宋慈廝殺交戰的這幾分鐘,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撤退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如果有可能,他們再也不想和烏鴉交手,哪怕一秒鐘都不想再待。
可這些超凡者細微的神情變化,並沒有逃過宋慈的感知。
“想要走了嗎?”
烏鴉輕聲笑了笑,他緩緩轉頭,望向江水中霧氣濛濛的一個方向,“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這一眼,讓站在天幕盡頭的大哥頭皮有些發麻。
在這片領域中,視線被扭曲,外面的人無法看見內部的景象,而同樣的……即便身處內部,應該也沒有人能看清自己才對。
“之前我說了……我在江灘等人。你們來人,我就放人。”烏鴉輕聲嘆了口氣,“夫人一直教我,做事情要名正言順,才能理直氣壯。”
說到這,他望向遙遠的江岸大壩。
今夜這一切的表面起因……那個從花幟負三層因為違例被揪出來的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