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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的痛哭聲音斷斷續續,很難想象這是一個男人能發出的聲音。
聽起來……很窩囊。
老人平靜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眼中沒有失望。
沒有報以希望,就不會失望。
“我……不想去北洲……”
趙器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懇求道:“我想留在大都……”
趙西來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默默接通了打來的通訊。
“喂。”
對面是顫抖的聲音。
“喂……議員先生,是我。”
是柳禕的聲音。
“我現在……在夫人的宅院裡。只不過情景可能跟您預想的不太一樣。”
柳禕的脖前有一把出鞘的銀刀懸掛,陸南槿持刀而立,神情冷漠,貼靠在她的背後,老宅院的榕樹樹葉簌簌作響,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聲音。。
宅院裡夫人在飲茶,宋慈和顧慎在兩側靜立。
柳禕能感覺到自己脖前那把銀刀滲透而出的寒芒……離開大都的時候,陸南槿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十年後再回來,她已經成為了裁決所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這把刀隱約滲出的殺意令她覺得頭皮發麻。
“是麼?”
通話那邊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趙西來輕聲開口,道:“你進了陸南梔的院子,這已經很好了。”
柳禕苦笑一聲,剛要開口。
“我猜現在有一把刀懸在你的脖前。”趙西來淡淡道:“是南槿小丫頭的刀。”
這聲音在庭院內盪開。
夫人飲茶的姿勢沒變,宋慈和顧慎對視一眼。
陸南槿冷哼一聲,攥刀的手更加用力。
柳禕覺得脖前的刀芒更加森寒了,遠在大都另外一端的趙西來柔聲道:“上次在舞會,沒來得及打招呼……十年不見,還好麼?”
“託你的福。這十年……我過得很充實。”陸南槿冷冷開口。
“這把刀,應該是架在我脖前的。”趙西來淡然道:“柳禕只是奉命行事,沒必要刻意為難……不如放了她吧。”
“正是議員交接的時日,在這個節骨眼上……派遣超凡者入侵宅院,你想做什麼,當真以為我們是傻子,猜不到麼?”
宋慈向前一步,來到通訊器前,道:“趙老爺子,這時候輕飄飄來一句放過,不合適吧?”
“柳禕不是來殺人的……”
老爺子頓了頓,道:“我和西洲的光明城,北洲的林家,又談了一次。關於法案的事情……我有了新的想法。”
夫人平靜道:“您不可能讓步。”
“是趙氏無法讓步。”趙西來緩緩道:“我的名譽,我的承諾,我背後千千萬萬的賣命者,以及高懸花幟大旗的大廈……不允許我讓步。只不過這一次的談判,光明城和林家願意給花幟更多的時間。”
“更多的……時間?”
“法案可以推遲,再推遲。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我仍願意按先前的條件,與你達成這場交易……”
交易這個詞,聽起來冷冰冰的。
“但前提是,你不再發表強烈的反對意見。你可以像長野城一樣,宣佈中立,放棄投票。改變立場的文案……我也為你準備好了。”趙西來捂住嘴唇,用力地咳嗽了一聲,他死死壓住自己的咳嗽之音,努力打起精神,儘可能讓通訊的那一邊聽不出自己的頹態。
改變立場?
從反對,變成中立……
聽起來很荒謬,但實際上這完全是具備可操作性的,在某個重大法案,以及重要投票的環節上,任何一位議員都有權經過更“慎重”的思考,做出更“穩妥”的決定。
更何況,夫人已經無須立場,為自己爭奪利益。備選議員的競爭已經毫無懸念。
“我拒絕。”
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陸南梔直接了當地回絕。
“如果您派人只是為了說這句話,我實在太失望了。”夫人緩緩道:“這周結束,我會接任成為大都區的第三位議員。我的態度不會發生改變。”
“……”
電話那邊傳來的不止是沉默。
還有一聲衰老的,悠長的,無奈的嘆息。
“我派柳禕來這間宅院,是因為……中洲的【使徒】已經抵達大都了。源之塔酒神座的【使徒】,今早放出了最後通牒。”趙西來沙啞道:“最後三天……如果花幟不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