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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吹過小巷。
兩個年輕人在老城區黯淡旳夜幕中行走,風吹過女子的長裙裙襬,也吹過男人的西裝褶皺,兩個人走得都不快。
微醺。
喝了“獅醒酒”的緣故,陸南槿的面頰上有一抹淡淡的紅暈,提取純粹的精神元素在酒精裡浸泡,入口還算能夠接受,但後勁卻是十分強烈。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扶著牆壁,在小巷裡慢慢地走著,彷彿走回了很多年前的夜裡。
宋慈雙手搭在腦後,神情複雜地絮絮叨叨:“他們說大半夜給女孩灌酒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所以我一開始只是想自己小酌一杯。”
看著前面那道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纖細身影,宋慈小心翼翼地說道:“是你自己把酒搶過去的,回去以後,可千萬不要向夫人告狀啊。”
“嗯。”
陸南槿神情朦朧,從鼻子裡輕輕吐出一個音節。
果然是喝醉了。
宋慈大為頭疼。
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顧慎,能夠喝下一整瓶獅醒酒跟沒事人兒似的,正常的超凡者,喝上兩口就會“微醺”,貪杯就會直接斷片。
不過陸南槿喝得的確不多……她只是喝了一小盅。
“這是老陸留下來的。”南槿忽然停下腳步,她輕聲喃喃道:“那時候我還是小孩子,不允許喝酒……這還是我第一次喝到‘獅醒酒’。”
宋慈沉默了,他不再說話,而是安靜聽著。
有時候……喝酒醉或不醉,取決於人。
想醉,或是不想醉。
提拎著長裙的陸南槿,沿著悠長的夜風,穿過小巷,一路撫摸著粗糙的石壁,這條路她走過很多次,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和老陸一起……
小巷仍在,夜風仍在。
老陸卻已不在。
“我想他了……”
喝了一盅酒的陸南槿,低垂雙眼,苦澀地笑了笑,她扶著石壁,緩緩背對坐下,就這麼仰望著狹小的巷子天空,黯淡的夜幕和星光,一字一句,呢喃重複,吐出疲倦的思念:“我想他了……”
宋慈也隨著坐下。
烏鴉喝得並不多……這點獅醒酒遠遠無法讓他喝醉,可今夜卻讓他精神恍惚。
“我也想老陸了……”
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本想借著獅醒酒的酒勁,一股腦說出來,可喝完之後,那些話語全都隨風飄散,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腦海裡一片空空如也。
正如今夜的天幕,殘星,絮風。
“嗯……”
又是一道很輕很輕的呢喃,從鼻腔裡哼出來的,很好聽。
宋慈覺得鼻尖癢癢的,想打噴嚏,他回過神來,輕輕伸手抓了抓,手臂忽然僵硬在半空中……那是隨風飄起的髮絲,肩膀處有一枚溫熱的腦袋靠了過來。
於是他就這麼僵硬地保持著這個姿勢,硬生生把噴嚏憋了回去。
南疆的呼吸聲音變得很輕微,很均勻。
宋慈靠坐在小巷微涼的石壁處,他默默坐了一會,輕柔地把南槿的腦袋抬起一個角度,抽出胳膊,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了她的身前。
就這樣吧……
無需再說什麼了……
這樣……也很好……
……
……
陽光從木窗照入,落在面上。
在老宅院的客臥休息了一夜,顧慎睜開雙眼,運轉了一夜的驚蟄呼吸法,讓他的精神異常飽滿,起身之後渾身輕盈。
來到庭院。
賙濟人不知何時進了宅院,他正站在榕樹下,揹負雙手,似乎是在……賞樹。
“老師……”
顧慎來到樹先生身旁。
“看出了什麼了嗎?”賙濟人開口。
顧慎凝神看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順著對方的目光一同看去,秋末冬初,榕樹並非發枯,枝幹依舊長青,除此以外看不出什麼其他的不同。
完成深水區十二層試煉之後的超凡者,將會得到聯邦政府的授封封號,而賙濟人的封號是“參天之樹”,每個封號都有其專屬的意義。
很顯然,【聖木】屬於頂級的自然系超凡能力。
再細緻劃分,就與木,林,葉之類的有關。
賙濟人輕聲道:“前幾天看到了一本年代久遠的誌異故事,上面有一句話寫得很有意思……春夏秋冬,葉可常綠,生老病死,人不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