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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前抱了柴火,刷鍋、和麵、打餅。
白木蘭手腳麻利地打好了餅,天擦黑了,可是九住還是沒進家門。白木蘭的兩個孩子圍著烙餅,像饞貓圍著魚,轉過去,又轉回來。白木蘭悄悄地哄著他們說:“這是給你爹的,你爹吃剩了再給你們吃噢……”
疙瘩看著裝油餅的泥盆說:“他是張隊長,不是我爹!”
丫蛋兒也含著手指期期艾艾說:“媽,他不是我爹呀,我爹是小爐匠。”
白木蘭抬手給兩個孩子一人一巴掌說:“你們跟小爐匠要餅吃去吧!那個短命的,一輩子也沒掙出一張餅來!”
疙瘩瞪著小爐匠一樣的眼睛,梗著脖子說:“掙不出餅來他也是我爹!”
白木蘭待要再打,忽然怕冷一樣哆嗦起來,四下裡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對疙瘩說:“你怎麼這樣不懂事?是不是親爹咱現在可正靠著他呀!這個世道咱孃兒仨沒個擋風的怎麼行?你爹好,可是他別死呀!”說著眼圈兒紅了,疙瘩和丫蛋兒看著白木蘭的眼睛,老實下來,不要餅了。
白木蘭頑強地折騰著。烙好了餅,怕餅涼了,她把油餅放進泥盆裡,放泥盆裡不放心,又把泥盆包上棉被放到熱炕頭上。腔子裡燃燒的烈火已經把白木蘭的心給燒焦了,她一遍遍到大門外面去看。街上人來人往,卻沒有她盼望的那個人的影子,到了最後,她化為了灰燼,無力地坐在炕沿上,一顆心又酸又冷,又急又怕。孩子們都睡了,白木蘭還直挺挺地坐在黑暗中。
夜半時分,九住才一身酒氣地回來。白木蘭忘記了心裡的哀怨,門一開,就把火熱的身子投過去。對面的身子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應和著她的熱情,而是又僵又冷。白木蘭抬頭剛要嬌怨他回來得這麼晚,臉對臉地站著,中間隔著一縷月光,卻瞅見九住陰沉著臉,忙把一腔的嗔怨相思都嚥了回去。擎一根麻稈兒到灶前引了火,點亮了油燈,九住剛在炕沿上坐下去,白木蘭已經手腳麻利地端來了洗腳水,隨即,一條擦腳巾搭在了炕沿上。
油燈的光焰使屋子裡的黑暗像一塊豬油一樣悄悄融化了,每樣傢俱都彷彿雨天生了毛,隔著搖曳的燈火看過去,虛虛地鍍著茸茸的一層紅綠毛邊。影子投在牆上,軟軟的,霧魅魅的,像演著驢皮影。白木蘭就在這霧一樣的燈光裡變作一隻蛾子,圍著九住,在他身前身後輕聲噓寒問暖。嬌柔的聲浪小蟲子一樣在九住心尖兒上慢慢地爬,九住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嘆了口氣開始說話:“水再熱點兒!”白木蘭“噯”了一聲,急忙到廚房舀水。廚房黑洞洞,白木蘭撫著胸口長長吐氣。她已經確認九住並非去見了靈芝,最有可能的是他們打了敗仗。白木蘭最怕九住去見靈芝,至於他打不打敗仗,只要人活著回來就好。白木蘭對著黑影悄悄地笑了。
九住洗過了腳,才認真地抬眼看了看白木蘭。只見白木蘭背對著燈光站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像只陽春的野雞,渾身散發著曖昧的氣息,瞅著他,臉上是騷情難抑的笑靨……她的一雙烏眉吊梢眼,眼梢斜斜上翹,彷彿有人站在背後捏著她的太陽穴往上拽。長臉兒有些寡白,細看像即將凋謝的白花,但是畢竟比白花多了一點血色——白木蘭每天都把大門外的對子撕下來一小片,拿舌尖點溼了,潤出紅色,塗到嘴唇上……無論從哪個側面看,都不能不承認白木蘭有一種風情——薄命的風情。九住眨眨眼,這張臉又切換成了靈芝。靈芝的嘴角微微上翹,一張臉紅潤圓實,像一朵大大的牡丹花,一雙眼睛靈動起來,像花上熠熠于飛的黑蝴蝶。然而現在靈芝是虛的,白木蘭是實的;靈芝是悵惘中貼心貼肝的疼,白木蘭是不疼不癢只管解渴的小甜冰塊兒。
《寂靜的鴨綠江》35(3)
九住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沾過女人的身體了,他看了白木蘭一陣,立即像第一次在集上看到她那樣,勇猛的身體裡漸漸充滿了原始的慾望,他在心裡把靈芝像一幅畫那樣捲起來,擦腳巾狠狠一扔,蹬上炕去。他再也不要想那些讓人昏頭漲腦的事了,時代的殘酷和生命的稍縱即逝,使他不由自主地加倍瘋狂和及時行樂。九住迅速解開皮帶,鬆了腿綁,三下兩下把自己剝個精赤條條,猶如鯰魚“哧溜”鑽到石板下。他一進了被窩,就比鯰魚更加懂行地捉住了白木蘭,一雙手划水一樣忙碌著,在黑暗中聽著白木蘭癢滋滋,膩嗒嗒的笑,心裡的慾望愈加不可遏制。白木蘭故意掙脫了九住,笑著縮排了被子裡,九住蛟龍入水一樣跟進去;白木蘭跳到岸上,他又蝦兵蟹將一樣舞著五爪叉到岸上把她捉回去。幾個回合,白木蘭沒了氣力,一身的美肉亂顫,嘴裡含了糖一樣只管哧哧地笑。這笑聲讓人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