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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退伍要求直接遞給營長。
“批了嗎?”山桃花小聲問他。
她在他的面前,總是好脾氣,似乎那股壞脾氣從來也不光顧她,從她身上再抱怨和發洩出來。
“營長堅持要我留下來做後勤工作,我說,沒有仗打,沒勁,還不如回家種地。”
於是,我又把退伍申請遞到團長哪兒,團長也是作難的樣兒。
我說:“為國家我已流血盡力了,不能打仗,還不如回家抱我媳婦,陪伴父母,所以想回家。”
那團長說:“這個事兒還得考慮考慮。你是一個老兵……”
“我再也不在乎什麼了,反正,我被抓回去,大不了再關禁閉——能拿槍的人多著呢!**快完蛋了,少我一個沒用的沒什麼。”
他淡淡地說。
“於是,我便溜了,乘查崗時,把那軍隊的衣服一脫,就走了。”
“還給他們寫了一份告別信,就這樣”
任大鵬說到這裡,一臉的失意與沮喪,他說:“可等我回來,一切都變了味兒,我找了一年多老婆,想不到老婆和兒子都已經成了別人的。”
山桃花聽了,也是悽悽慘慘的,她說:
“我媽我爹都死在那場流彈中了,連屍首都沒刨出來,那屋成了它們的墳墓,我弟弟不知去向,好多人家都是那樣流漓失所。我們苟延殘喘活到今天已是不易,跟那殘花敗柳、殘山剩水的味兒差不多。”
山桃花說完,一陣悲痛襲上來,她抱著任大鵬就抽咽起來,後來又抽抽咽咽說:“大鵬,我怎麼這麼命苦。有家,沒讓小日本滅了,卻讓**滅了,現在,我們又是這樣,比死強不了多少,我……”
任大鵬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也沉浸在她的回憶和悲痛之中,後來,就低聲安慰她說:“別哭了,現在,這世界就是這樣,但一切都會好起來。”
任大鵬拍著她說,一時兩人沒有了言語,任憑那小屋的沉悶整個兒浸沒了他們。
第149節 (回憶篇)
正在這時,忽然一陣咳嗽聲,卻是賴子大媽進來了。
聽那聲音,山桃花連忙從任大鵬懷裡離脫開去,兩人立即散了。
任大鵬坐在一張木摺椅上,慢條斯理地喝著剛才的茶——其實,那茶水已經不怎麼熱了,但他還是要裝出那份樣兒來。
那大媽一臉謙卑的樣子,說:“少爺,我這幾天老睡不著,想問問一些事,我親戚給**抓丁後,聽說一直給**打仗,現在是一個什麼營長,在前線不知生死,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現在,聽說,那個解放軍和**打得厲害,不知你們和那**幹過仗沒有?”
任少爺說:“現在,不是那愛**在這兒駐紮著嗎?他們會知道更多的底,我們只和小日本幹仗,後來……”他心有顧忌看看院子裡的那大媽又不說了。
任大鵬在外打了多年的小日本和**,他回來才知道,大媽的兒子在**裡做事,而且,聽說還是一個什麼長。這樣一來,他和大媽的兒子就象象背道而馳的兩匹馬,在人生的方向上是水與火的屬性,是相生相剋的,見面時可能還是仇人相見的意味,所以他不便說出他的一些經歷,以免大媽反感,再來,如遇不測,可能自己的多嘴還會惹上麻煩,所以,他對大媽的詢問他選擇了沉默。
山桃花聽出任大鵬話中的意思,他不想和她叨什麼,而山桃花還怕那大媽嘴一漏把什麼事都說了,給任大鵬帶來災難——畢竟**快完蛋了,但它們還苟延殘喘著盤居在小鎮裡,村裡都派有偽堡長,名曰維持會,專門向人反映情況。
山桃花素來不和大媽往一塊兒去嘮叨,一年難得去她家一回,原因是自從那老光棍把她的一些隱秘之事告知她後,那大媽卻象貓兒嗅到腥味兒,尋著聽來便又傳播出去,惹得幾個婆娘見了,朝她撇嘴巴,一副看不起的樣兒。
一些老爺兒們卻用怪怪的眼光看她,那眼光足足能讓山桃花惱得要挖掉那眼珠子。
出於這些原因,山桃花從心底裡恨上這個婆娘。
那婆娘平日也瞧不起山桃花的那個,所以,言來語去便少了柔和,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多少年了,兩家出來進去沒什麼掛礙,說法辦事都互不相干。
現在,那大媽詢問那打仗的事,於是山桃花給那任大鵬解圍,說:“大媽,任少爺現在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哪裡知道外面那麼多事!我看啊,他比你知道的事情多不了,白搭。”
任大鵬帶著抱歉的樣子,說:“大媽,近來的事,我確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