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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節
好叫驢大叔說:“什麼都講究,那是你們財主家,搜刮了民脂民膏,還整天擺闊氣顯弄。我們窮人家能吃飽肚子已是不易,哪裡還有什麼閒心窮講究。我們窮人啊,就是整天沒有拘束,過了一天又一天,窮開心。”
瞌細奶說:“窮開心?你的開心跟別人不一樣呢,你開心,虎氣喝喝的,那氣勢象罵人。”
好叫驢說:“瞌細啊,你家的那個二爺dui不也是一樣的人嗎?他比我還師傅還專業,你先說說他吧!說我——”他摸著腦袋又咳嗽幾聲說,“我也不是你家裡的,管了你家裡的可別把手再伸過來。”
“我家裡的那個婆娘已經夠我受得了。”
倆人的話被二爺聽到了,他線朝老婆說叨叨說:“喂,你這個不長記性的東西!坐在哪兒消磨什麼時間?我的褂子你給我洗了嗎?別整日就知道坐街。”
“說你鼻子就跟我上眼了,昨日才洗的衣服,今日不洗就不穿,說嘔氣就跟我嘔氣。”
二爺dui把碗底的湯一下潑在地上,嘴裡又說:“你們婆娘們,閉上嘴少叨叨,一個個頭髮長見識短,什麼大事都幹不了,還要嘴上胡亂瞎說。”
瞌細奶直起身子,對二爺dui說:“你的褂子晾在院子裡,你自個兒穿去。你下午不是還睡一覺嗎?”
二爺dui沒吭聲,瞌細奶便慢慢起身,卻返身進了蔚槐家的院門。
二爺dui氣惱惱地說:“真是一個喪家的狗兒,沒有一天能呆在家裡。”
瞌細奶卻象沒聽見似的不理會他。
現在,南牆底只剩下兩個靠不攏的人,一個朝東,一個朝西,互不搭理。
東邊的那個慢悠悠吸著煙,嘴裡無聊地哼著一些紅不紅綠不綠的怪調;那個西邊的卻也不示弱,用筷子使勁地敲著碗邊,象奏樂又象示威,氣鼓鼓地說:“你唱你唱。”
然而,那東邊的好叫驢卻不唱了,他直起身子,嘴裡喊著“驢驢驢”,不知他說他家的驢還是罵那二爺dui,說完還下意識地看看那二爺,樂悠悠著就往家走。
二爺dui望著好叫驢走了,氣渣渣地說:“你才是一個驢,好叫驢,好牲口。”
可他沒說完,那好叫驢已經回屋裡了
蔚槐家的院子裡空寂無人。
瞌細奶慢慢走過庭院,在蔚槐的新房前停下來,隔著玻璃用手擋著向裡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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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槐正在屋裡看影碟,看外面有人,就打招呼說:“瞌細奶,進來吧!”
瞌細奶踮著小腳走進來。江惠如正在收拾屋子,看客人來了,趕忙讓座讓茶讓糖果,還讓過糖果盒,說:“奶,你坐啊!吃啊!”
瞌細奶坐在沙發上,連聲說不客氣,拿了一粒糖果,剝了放嘴裡,說:“你糖果真甜啊!”
一會兒她又說:“槐子,你的喜事一辦,你爸就省心了,就了卻一樁心事。”
蔚槐手裡搖著遙控說,邊看影碟邊說:“是啊,瞌細奶,就是這麼回事。”
正這麼說著,錄影機裡的片子卡住了,螢幕上一道一道的白影子,還發出哧哧拉拉的雜音。
蔚槐說:“什麼破帶子,才放一次就這樣,八成買了偽劣帶。”
又搖了幾下,那帶經過一陣痛苦的雜音後,又出現了正常的人影兒。
瞌細奶回頭看江惠如,看她對影帶沒有興趣,就問:“侄媳啊,你不看那個帶嗎?”
江惠如邊給她削果木邊說:“奶啊,我看過了。那天槐子拿回來,我第一個搶著看了,看了就不想再看了。”
說著,她遞上削好的蘋果,瞌細奶接了,津津有味地吃進來,邊吃邊說:“咱們門前整日熱鬧的很,就是不見你出來。”
江惠如說:“謝謝奶惦念。”
瞌細奶說:“你看你,謝什麼呀?我們都是一家人,還沒出五代呢!二爺是你們的長輩,那個西苫奶比我們還長一輩,她是蔚家最老的員老呢!”
江惠如想起那天進來的一個顫魏魏的白髮老婆婆,噢了一聲。
“咱們這地兒啊,自從遷徙過這兒,頭一家就是蔚家,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幾家了,聽老人們講,我們從古代就遷來了,遷來時什麼也沒有。”
江惠如說:“我也是聽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