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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打非的時候,雅稱“小姐”、“少爺”的野雞、暗娼、土鴨們提出成皮包的現金,衣錦還鄉,笑傲故里,東三環上所有的銀行儲蓄所一時頭寸吃緊,一輛輛武裝運鈔車從別處調來成箱成箱的現金。垂楊柳的重工業工廠忽然發現,他們最值錢的資產是他們廠房下面的地皮。

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垂楊柳這個地名充滿詩意,好象“點絳唇”、“醉花陰”之類的詞牌。寫完一篇文章,落款標上“某年某月於垂楊柳,殺青斯竟”,很旖妮的感覺。但是那個地方沒有多少楊樹,也沒有多少柳樹。我所在的小學每年春天植樹節,都會強迫學生們在學校門前挖坑種樹。我們在學校門前追打玩耍,對著樹練習少林功夫,那些樹沒有一棵能活下來,於是我們第二年挖坑再種。有些楊樹,長了一身叫楊喇子的蟲子,沾在面板上就是又紅又腫的印子。所以這些為數不多的楊樹,惡霸一樣橫行鄉里,睥睨地方,沒人敢近身。夏天,楊樹上趴滿了“知了”,太陽一灑下來,就扯著脖子喊“伏天”,好象誰不知道似的。有些柳樹,沒水可依,在陰涼的地方糗著,葉子枯黃,枝條零亂,彷彿沒睡醒的大媽蓬了頭髮出來,瞧著誰都不順眼,清清嗓子準備罵街。樓群間多的是榆樹和槐樹,樹上長滿了叫“吊死鬼”的綠肉蟲子。枝葉上拉出長長的綠絲,密密麻麻地象張簾子,每根綠絲下面,都墜著一個綠肉“吊死鬼”。無數小販在街上擺著小攤,和大媽老嬸兩分一毛地爭論價格,在秤上缺斤短兩。他們的頭髮,枝條零亂,指甲縫裡長年有均勻濃重的黑泥,沒有生意的時候,太陽灑下來,他們肆無忌憚地注視過往姑娘的酥胸大腿,一尺長的西瓜刀在手上晃動,痴想自己或許有一天也能成為惡霸,橫行鄉里,睥睨地方。“五一”、“十一”、亞運會之類的運動來了,他們被認為有礙市容,通通趕到樓群裡,和“吊死鬼”們在一起出沒。總之,那個地方本身沒有任何詩意,絕不會讓人想起“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絕不會讓人想起如果有楊柳一樣依依的姑娘,可以伸手攬住她楊柳一樣的腰身。

我的老媽在這個叫垂楊柳的地方聲名赫赫。她熟悉方圓五里所有的職能部門,賣肉的、賣菜的、收稅的、郵局的、管衛生的、掃大街的、派出所的、保健站的都管她叫“老媽”。她能平定方圓五里所有的事情,我週末回家,常常是一屋子的人,都是老媽的乾兒子乾女兒,我要叫十幾聲哥哥姐姐。一次,老媽辦事回來,叫“熱”,開啟冰箱,咬開瓶蓋,一口氣吹了一整瓶燕京啤酒進肚。當時我的一個同學目擊了全過程,對老媽的存在進行了歷史性的評論:“老媽如果振臂一呼,垂楊柳就獨立了。”

我是這個地方唯一的唸書人,我的書一直脹到了我家破房子的屋頂。聽著“知了”叫“伏天”,窗外是無數小販和“吊死鬼”,我在窗下讀《逍遙遊》和《遊俠列傳》,安定從容,如痴如狂。老媽說我應該接受雙重教育,一重教育來自書本,另一重來自窗外的江湖。賭博起賊性,姦情出任命;開計程車的蔣七拿西瓜刀挑了賣大餅薛四的手筋,二十七樓的王老頭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爬進了兒媳的被窩;老媽在平定各種事情之前,總要和我細述原委和各個當事人的邏輯,窮推各種解決方案的曲直優劣。老媽和我拿了老爸釘的馬紮,坐在門口巴掌大的空地上,頭上的月亮很亮,隨著絲線墜下的“吊死鬼”閃爍著綠光。我想起《資治通鑑》中各種在御前大殿中進行的種種討論:匈奴帶著血光從北方殺來,是扣了李廣們的妻兒,讓他們帶領著一國的男兒去抵擋,還是挑個王昭君賜為皇妹,蘭湯洗香下體,綢子裹了,送給匈奴滅去血光。種種相通穿過時間空間,透過“我注六經,六經注我”,一一呈現在我的腦海,讓我心驚肉跳。多年以後,我在美國念工商管理碩士的時候,攤開一個個哈佛案例,臉上難免閃過一絲微笑,案例裡面的一切是如此熟悉和小兒科。我的血液裡有老媽替我打下的精湛幼功,有三千卷的經史和江湖。

因為是周圍唯一的讀書人,我從小就被派作各種奇怪的用途。我三歲那年,計程車蔣七娶妻。蔣爺爺和蔣奶奶希望蔣七能生一個象我一樣表情憂鬱、喜歡讀書的兒子,就央求老媽,讓我在蔣七圓房的時候,睡在他們的被窩。因為時代久遠,我對這件事情的記憶,破碎而模糊。被子很大很厚,蔣七酒氣沖天,昏睡不醒;蔣七的女人發出熟桂花似的甜香味道,努力嘗試推醒蔣七,彷彿他忘記了一些事情沒有完成,但是蔣七鼾聲如雷;那個女人有著纖細而柔軟的手指,她的手指在我身上長久地劃過,陰冷而溼潤,象是蝸牛帶著粘液緩緩爬行。蔣奶奶很老了,夏天很熱的時候,拿了蒲扇,放了馬紮,坐在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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