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動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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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幾句誠摯的呼聲，緩緩地睜開雙目，昔日那攝人的精芒難再，餘下的內息凝成一氣，才略顯氣色尚佳，道：“為師大限將至，不久便會與你陰陽永隔。你也長得如此清秀壯實了，不枉為師養育你這麼多年，看著你從襁褓之中的嬰兒模樣長大到如此年紀，我祖師逍遙散仙創立的凌霄觀，在為師這一代，終於能留下你這唯一的傳人，為師已經老懷大慰了。為師臨去之前有一樣東西要傳贈予你這唯一的傳人，你要收好。”

說著從寬袖中取出一柄看似極為普通的連鞘兩尺鐵劍，雙手橫奉，遞給天玄。

天玄雙手掌心向上，珍而重之地接過贈劍，然後慎置在一旁，雙手又去扶住老人。

老人續道：“此劍名號‘追風’，祖師為之曾作詩一句：‘清風猶在刺骨寒。’此劍乃我凌霄觀傳觀之物，天下間少有的一柄利器，以祖師之畢生技藝使之，直追人間五大神兵利器之鋒芒。為師亦仗以獨步天下數十載……可惜，可惜，只可惜……他竟空手！誒，安然居的主人，算出為師命不久矣，若那樣死去，將不得入輪迴，於是，他冒著天大的風險，親手重創了為師。而為師現在才悟出這層道理，後悔當初拼死逃脫，可惜已經晚了。

天玄啊，一個人要麼流芳百世，要麼遺臭萬年，總之要立世留名才是正途。如若平凡一生，身故之後總不過一坯黃土，兩三紮紙錢，什麼也不會留下，那將是做人最大的悲哀。為師一生都在追求‘天下第一’，到頭來才知道，只有‘名動天下’才是真實的，立世留名不是所謂的‘天下第一’的稱號，而是‘名動天下’的實實在在的過程。為師錯了，修了一輩子的仙，最後竟妄生了貪念，偷往禁地，一生都在追求一種錯了的東西。現下或許你還不懂，但為師相信你以後會懂的。”

天玄哭道：“師傅是‘天下第一’！永遠是！徒兒一定親手打敗安然居的主人，為師傅重奪‘天下第一’的稱號！”

老人嘆息聲起，輕輕地搖了搖頭，道：“為師自以為凜遵祖訓心法，就能成為‘天下第一’，最後還是因為私闖禁地，重創於世外高人之手，雖然深以為憾，但憂鬱之下而沉思，沉思而頓悟，終於悟到祖師當年的心境。為師得道了，死前得道，總好過一輩子悟不出。”

言畢“哈哈”放聲大笑，笑聲中滿含被挫敗後的失望與悲涼，繼而又道：“為師還是立世留名了，其實為師早已‘名動天下’，止是那時不懂，以致錯失了許多，妄為一觀之主數十載，枉修了數十載的‘瀟灑寧靜’道意心法，詛咒，誒……”

說完閉目凝思，嘴角卻只掛著三分憂鬱而有七分是得道後的欣慰，猶如沉浸在當年所錯失的一切美好的回憶當中。

天玄見師傅很長時間沒有再睜開雙眼，試著用手試探師傅的氣息與脈搏，一試之下才知道師傅已經在回憶中羽化而登仙去了，不免失聲痛哭……

千尺高崖的巔峰之上，有一位七旬老人和一位十歲大小的小女孩站在那裡。看著天玄消失在迷霧當中，小女孩充滿稚氣的聲音問道：“爺爺，那個哥哥幹什麼要哭呀？”

雙眼深邃的老人負手撫須道：“在這世上唯一的最親的人剛剛過世了，很傷心，自然會哭了。”

小女孩道：“爺爺，那我們是來看那個哥哥哭的麼？”

老人道：“當然不是。我們來幫他的師傅重新入土為安的，希望這一代的恩怨可以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磨蝕。”

小女孩聽後若有所思，便不再多問了。老人心中言道：“私闖禁地是不可原諒的，死後還要揹負著永世不得超生的詛咒。老夫實在於心不忍，希望能以望天木伴隨你的屍身下葬，就當是向主人請求寬恕的一份薄禮，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人銀鬚倒張，對著萬里長空喝道：“起！”

天玄師傅的屍身飄然而起，在高崖之上坐定。老人雙目微睜，已經在高崖絕頂之上瞬間起出一個剛好適合的墓坑，沉龍睡檀木製成的棺木出現在墓穴中。老人道：“入！”

屍身平躺入棺，停當後，望天木製成的笏貼靠在屍身的胸骨上。棺蓋自行釘合，墓土填實堆起，一塊三寸厚龍黃玉貼面製成的大墓碑立於墓首，上書“故凌霄觀第五代觀主”，旁以同大小的篆體刻“故天下第一至尊高手”，下中書“丘摩雲之墓”。

老人與女孩雙雙向墓碑下跪行祭拜禮。老人自言自語道：“人道三十六仙道所剩無幾，人才凋零。老夫破誓在先，你闖禁地在後，我枉為千年武士之魂，妄圖坐享‘天下第一’，卻遠不如你一生‘名動天下’，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老夫深感慚愧，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