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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敵人又壓上來了!”
張宗福掏出了一支用紅布包著的東西,遞給了上官雄,笑著說:“阿雄,我知道你喜歡這玩意,現在歸還給你,做個紀念吧!我也很喜歡它,可它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那就是當初上官雄從郭大鳴手中繳獲的那支勃朗寧手槍。
上官雄含著淚接過那支勃朗寧手槍後,張宗福朝他大吼:“阿雄,快帶弟兄們走哇!”
上官雄顫抖地說:“營長,土狗,弟兄們,我們在前面等著你們!”
說完,他就帶著那些戰士撤出了陣地,和其他營剩下的為數不多了的官兵們彙集在一起,朝界首方向奔去。
我們把所有的彈藥集中在一起,開始了最後的抵抗。
我們的抵抗不堪一擊,可是我們還是贏得了那麼一點寶貴的時間,讓上官雄他們撤離了。當時,我們留下來的人都抱著赴死的心理準備,所以我們面對死亡,沒有一絲恐懼,我的恐懼是後來夢中的事情,我壓根就沒有準備活著離開。戰士們相繼戰死,我和張宗福最後退到了江邊,躲在一顆大石頭後面繼續抵抗。
白軍士兵密密麻麻地朝我們包圍過來。
張宗福渾身是血。
他已經沒有力氣了,背靠在石頭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每喘一口氣,嘴巴里就冒出一口血。
他艱難地朝我做了個手勢,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有話要對我說,我把耳朵湊近了他的耳朵,聽見了他微弱的聲音:“麻子,你……你恨我嗎,是我,我讓你留下來的,讓你……你和我一起死——”
我哽咽著說:“營長,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能夠和你兄弟一場,我死也值了!”
他又說:“麻子……你知道嗎,你的槍法沒我好,沒有……我……我,不是吹……吹牛的——”
他還沒有說完,一大口鮮血噴在了我耳朵上,就嚥了氣。
這時我才發現,張宗福的肚子被彈片劃開了一個大口子,腸子都流出來了。
我吼叫著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然後提著我師傅胡三德親手給我打造的鬼頭刀,站在那裡,我本想衝入朝我圍攏過來的白軍士兵的,可我左邊大腿中了一槍,已經跑不動了。那把鬼頭刀的刀刃上佈滿了缺口,我已經記不起來,有多少人的血餵了這把刀。
血性 第四章(3)
一個白軍軍官說:“捉活的!”
他們就沒有朝我開槍。
他們漸漸地逼近我。
我死也不能落入他們的手中,如果那樣,生不如死!
我突然大叫了一聲,把手中的鬼頭刀朝他們扔過去,然後猛地轉過身跳進了血紅的湘江裡……
4
湘江之戰,據說那一役死了幾萬紅軍,可我竟然沒有死。我的身體像一片羽毛在黑暗的天地間飄飛。我醒過來時,躺在一張床上,我看到一張女人菜色的臉。我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左邊的大腿鑽心的疼痛。我掙扎著想坐起,女人按住了我:“你好好躺著吧,別動!”
我的耳邊似乎還響著槍炮聲,眼前一片血光。
女人又說:“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們以為你會死的。”
我喃喃地說:“我還活著?我在哪裡?你是誰?”
女人輕輕地說:“你沒有死,可你差點死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你一直在說胡話,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現在在我們家裡,是我爹在河灘上救了你,他當時以為你是具死屍,河灘上好多從上游漂下來的屍體,都被江水泡爛了。你要是不動一下,我爹就不可能救你。他發現你還活著,就把你揹回家了。我叫秋蘭。”
她正說著,從外屋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清瘦的老者。
秋蘭轉過臉,欣喜地說:“爹,他醒了。”
老者走到床前,面無表情地說:“醒了就好,你命大呀!有多少人沒有逃過這一劫,看到江面上漂滿的屍體,我的心冰冷冰冷的哇,這打的什麼鬼仗喲,造孽呀!”
我沙啞著嗓子說:“大爺,多謝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老者還是面無表情地說:“好好養傷吧,不必說好聽的話,活著就好。”
接著,老者轉過身,對秋蘭說:“去廚房看看藥熬好沒有,倒給這位壯士喝吧。”
秋蘭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頓時,我感受到了溫暖的人間氣息,久違的人間氣息,彷彿秋蘭是我的妹子,老者是我爹。想起張宗福以及那些死在湘江邊上的人,我是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