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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九軍團和紅二十四師在松毛嶺白洋嶺和劉坑口兩處佈下了重兵,構築了工事和雕堡,居高臨下,嚴陣以待。這種雕堡從地面往下挖一圓地,坑上架起大木頭,頂上鋪一層幾尺厚的泥土,泥土用草皮或者樹枝偽裝。在其他幾個主峰上也作了周密佈置,大小據點組成火力交叉,陣地內各主要據點間挖交通壕,相互連線溝通。陣地前有外壕,並用鹿柴或竹籤作為障礙物。主陣地帶前面的一線高地,也築了簡易的工事,作為紅軍前進的陣地或警戒的陣地。
張宗福帶領的“老虎營”早早地進駐了白葉嶺主峰前面一線高地的陣地,也就是說,我們將最先和白軍接火,我們陣地離主陣地有幾百米遠,白軍只有跨過我們的前沿陣地才能上去攻擊主陣地。大戰前夕,張宗福招開了一個連以上幹部會議,他在這次會上的話十分簡短,不像以前上起話來滔滔不絕。我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這場戰事非同一般!他最後說:“我還是那句老話,戰死了就是烈士,活著就要戰鬥到底!你們回去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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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露水味濃郁的清晨,可以聽到山林裡鳥雀的鳴叫。其實我天沒亮就醒過來了,我把頭探出壕溝,前面黑漆漆的一片,這是黎明前的黑暗。負責警戒的上官雄趴到我身邊,對我輕聲說:“怎麼不多睡會兒?仗打起來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睡了!”我對他說:“你睡會吧,我來警戒!”上官雄笑笑:“睡不著了,沒那心思睡了,你看這壕溝裡趴著的弟兄,有幾個是真睡呀,都醒著呢。”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身體散發出的溫度。我伸出手擂了他一拳:“你害怕嗎?”上官雄笑笑:“你說呢?”我說:“怕,誰不怕死呢?”上官雄沉聲說:“我就不怕死!真的不怕!”我輕聲說:“我怕。”
天漸漸地亮了。
這是個晴天,天空乾淨得一絲雲都沒有,讓我感覺到了秋天的涼意。我突然在這個晴朗的清晨想起了黃七姑,彷彿她就站在那間小泥屋的門口,朝很遠的方向張望,在等著我回家。那是稍縱即逝的情緒,我抓不住。
陣地上,戰士們在準備戰鬥。
我看到號手許良發在擦著軍號,我走到了他面前。他抬頭看了看我,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句:“我今天準備吹衝鋒號呢!”我沒有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陣地上巡視起來。
太陽還沒有露面,白軍就發起了第一波進攻。
白軍炮兵用榴彈炮和山炮還有迫擊炮向紅軍陣地狂轟亂炸,這個美好的清晨被炸得支離破碎。在炮火的掩護下,白軍朝我們陣地發起衝鋒。我把盒子槍插在了腰間的皮帶上,端起了一支三八步槍,對著衝上來的白軍瞄準。白軍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看著差不多了,就開出了第一槍,高喊了一聲:“弟兄們,給我打!”我那一槍洞穿了一個白軍小軍官的額頭,算他運氣不好,碰上了我這個神槍手。 txt小說上傳分享
血性 第三章(2)
戰士們喊叫著朝衝過來的白軍發射出憤怒的子彈。
白軍士兵一排排地倒下,陣地前丟下了一具具屍體。
……
白軍的又一次衝鋒被打退了。
營長張宗福跑過來問我:“李麻子,你們連傷亡情況如何?”
我說:“情況很不好,我連100多號人,犧牲了40多人了!”
張宗福皺了皺眉頭說:“他孃的,這樣打下去,非把我們老虎營的兄弟拼光了不可!”
我說:“張營長,我們已經守了整整一天了,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守多久!”
張宗福又說:“不管怎麼樣,在沒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一定要死守陣地,那怕咱們老虎營的兄弟全部死光!誰讓咱們是老虎營呢!”
我沒有話可說了。
這是血腥味濃郁的黃昏,和清晨時的景色完全兩樣,硝煙瀰漫,傷員痛苦的叫喊和呻吟不時響起。我凝視著如血的殘陽,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焦渴,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喝一口水了,我拿起了水壺,水壺空空的,一滴水也沒有,原來我的水壺被子彈打穿了一個洞,水都流出去餵了被戰火燒焦的泥土。我大叫道:“許良發,給我水,老子要喝水!”
上官雄走到我面前,把他的水壺遞給我說:“喝我的吧!”
我接過他的水壺,不顧一切地擰開水壺蓋,把水倒進口裡,我大口地往喉嚨裡灌水時,可以感覺到清涼的水經過我的喉管時發出滋滋的聲響,就像水澆在燒紅的鐵塊上發出的聲音。
我竟然一口氣喝光了上官雄水壺中的水,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