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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獨自一人;不僅沒有動物,沒有樹木,沒有其他生物,甚至也沒有一片草葉,沒有一根枯草根。在那紫色的熾光中連一點兒影子也沒有,運動本身好像也不存在了。這就像純意識的光焰,思想變成了上帝。而上帝,據我所知,第一次臉颳得光光的。我也臉颳得光光的,沒有缺點,連一根毛鬚根都不剩。我看見自己的形象在大理石般黑黝黝的湖中,由星星裝點著。星星,星星……像一拳擊在鼻樑正中,一切記憶全迅速消失了。我是薩姆森,我是拉卡瓦納,我像一個在全意識的狂喜中的人一樣奄奄待斃。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南迴歸線》第十三章(2)
現在我在這裡,坐在我的小獨木舟裡在河上順流而下。你想讓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會為你去做——免費。這就是做愛鄉,這裡沒有動物,沒有樹木,沒有星星,沒有問題。這裡精子佔最高統治地位。沒有任何事情是事先決定的,未來絕對是不確定的,過去不存在。每出生1百萬人,999 999人註定要死亡,絕不再生,但是使一個家運轉起來的那一個人卻有把握擁有永恆的生命。生命被擠入一顆種子,這就是一顆靈魂。一切都有靈魂,包括礦物、植物、湖泊、山巒、岩石;一切都有感覺能力,甚至在意識的最低階段。 一旦理解了這個事實,就不可能再有絕望。在梯階的最下部,在精子那裡,有著和在頂部、在上帝那裡同樣的極樂狀態。上帝是走向全意識的所有精子的總和。在底部和頂部之間,沒有停頓,沒有中途站。在山裡的某個地方發源的河流,一直奔流到大海。在這條通向上帝的河上,獨木舟像無畏戰艦一樣有用。從一開始起,就是一路回家。 順河流而下……像鉤蟲一樣緩慢地,但是小得足以透過每一個彎道,而且像鱔魚一樣滑。你叫什麼名字?某個人喊道。我的名字?嘿,就叫我上帝——胚胎上帝;我繼續航行。有人想要我給買頂帽子。你戴多大號的?低能兒!他喊道。多大號?嘿,X號!(為什麼他們總對我喊叫?我不會是聾了吧?)帽子在另一個大瀑布的地方丟失了。丟失就丟失了吧——那帽子。上帝需要一頂帽子嗎?上帝只需要成為上帝,越來越上帝。所有這一切航行,所有這些隱藏的危險,消逝的時間、風景,風景襯托下的人,億萬叫做人的東西,像芥末籽一般。甚至在胚胎中,上帝也沒有記憶。意識的背景由無限細小的神經節構成,一層毛髮,像羊毛一樣柔軟。山羊孤零零站在喜馬拉雅山中間;他不問他是如何到達頂峰的。他靜靜地在美麗的假相中間吃草;時間一到,他就下來。他把嘴挨近地面,搜尋山峰提供的稀少營養。在這種奇怪的、山羊形狀的胚胎狀態中,公山羊上帝在山峰當中的極樂世界裡感覺遲鈍地反芻。高高的山頂滋養了分離的萌芽,有一天會使他完全疏遠人的靈魂,使他成為一位永遠獨自隱居在不可想像的真空中的父親,孤寂,如岩石一般,但是首先來了門不當、戶不對結合的弊病,現在我們必須來談談這些弊病……。 有一種無可救藥的悲慘狀態——因為它的起源迷失在朦朧之中。例如,布魯明代爾公司能造成這種狀態。所有百貨公司都是疾病與一無所有的象徵,但布魯明代爾公司是我特殊的疾病,是我不可治癒的莫名病痛。在布魯明代爾公司的混亂中有一種秩序,但是我認為這種秩序是絕對的發瘋;如果我把根針放在顯微鏡下面,那麼這就是我會在針頭上發現的秩序。這是偶然孕育的一系列偶然事件的秩序。這種秩序尤其有一種氣味——這就是布魯明代爾公司的氣味,它使我心中充滿恐懼。在布魯明代爾公司,我完全垮了:我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一大堆亂七八糟、不可收拾的內臟,骨頭,軟骨。有一種味道,不是腐敗的味道,而是門不當、戶不對結合的味道。人類,這位不幸的鍊金術士,以上百萬的形式,把毫無共同之處的物質焊接到一起。因為在他的心思中,有一隻腫瘤,正在貪得無厭地一點點吃掉他;小獨木舟正在極樂中載他順流而下,為的是要建造一條更大、更安全的船,上面可以為每一個人留下地方,而他卻離開了獨木舟。他辛辛苦苦,走得這麼遠,以致都忘記了他為什麼要離開小獨木舟。大平底船上裝滿了小擺飾,船變成了一座靜止的大樓,建在地鐵的上面,裡面瀰漫著油氈的味道。把隱藏在布魯明代爾公司有間隙的混合物中的所有意義收集到一塊兒,放到針頭上,那你就是放下了一個巨大星座在其中執行而沒有絲毫碰撞危險的宇宙。正是這顯微鏡底下的混亂,導致我的門不當、戶不對結合的毛病。在街上,我開始隨意把馬刺傷,或者在這裡那裡提起衣服下襬,尋找一隻信箱,或者把郵票貼在嘴上、眼睛上、窟窿眼兒上。要不我突然決定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