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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在臨終之前,還有幾個兒子能陪在身邊。”說到這裡,他心中陡起一陣淒涼,緩緩合上了眼。
瑜皇貴妃內心一酸,眼眶含淚,強忍著不掉下來。
皇上的話中已明白指定了霽威是與霽善爭奪皇位的唯一人選,她內心忐忑不安極了,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皇上,能不能讓霽威一個人回宮,讓臣妾……留在皇上身邊……”她哽咽得說不下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世上有幾個皇帝能得到妃子情意真摯的眼淚,朕能擁有你真情流露的淚水也值了,你要跟著霽威走,他坐上了皇位,你才能保住性命,也保住後半生的富貴,明白嗎?”
“臣妾……明白……”她擁緊了她的皇帝丈夫,哭得肝腸寸斷。
過了今夜,是生離,也是死別了。
匆促整裝,隨著瑜皇貴妃離開熱河行宮的霽威,雖然年僅十八歲,但心中卻似雪般明白,父皇要他在風雪天中趕回皇宮,其中代表著什麼樣的涵義。
其實,他對當皇帝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看在自幼撫育教養他的嫡母皇后分上,他似乎也不應該和大哥霽善爭奪皇位。
“皇額娘是父皇的寵妃,此刻父皇病勢沉重,皇額娘是否應該隨侍榻前親自照料父皇,盡一盡寵妃的義務才是。”他盤腿坐在馬車內,語氣輕慢地對坐在身側的瑜皇貴妃說。
瑜皇貴妃渾身一震,如泥塑般動也不動。
“皇上要我跟著你走。”她兩眼出神地望著前方,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語。“皇上說,只有我的親生兒子才能保我活命,皇上要我跟著你……”
霽威咬了咬牙,分不清是什麼樣的情緒強烈敲擊著他的心,他驀地掀開車旁的窗簾,望向雪幕中的遠方夜空。
他任由車外呼嘯的風聲吹蕩耳鼓,絲毫不想去分析辨明他親生額娘語調中深藏著的是惆悵或哀傷。
煙波致爽齋後殿。
皇帝在病榻上強撐起瘦弱的病體,摒退身邊的太監、隨從,與急召而來的御前四品帶刀侍衛羅烈以及軍機處大臣肅格中堂,翁應龍商議傳位大事。
“你們……都跪近榻前……仔細聽清了……”皇帝用微弱、緩慢,卻極清晰的聲音說著。“朕有九子,除去四位早殤的阿哥……只剩下大阿哥霽善,三阿哥霽禮、六阿哥霽瑞……七阿哥霽威和九阿哥霽華,你們就從這五位阿哥當中……擇賢繼嗣吧。”說完,皇帝混濁的眼珠緩緩從跪在榻前,滿臉怔愣的大臣們臉上一一掃過去。
“皇上。”肅格叩了頭,率先開口說道。“臣以為霽善是皇長子,又是皇后嫡出,以皇族直親血脈這點來說,正是其他庶出的皇子比不上的,再從年齡來看,大阿哥已經二十四歲,比起二十歲的三阿哥、十九歲的六阿哥、十八歲的七阿哥和十六歲的九阿哥都成熟太多,也是唯一受封為郡王的皇子,因此臣認為大阿哥是繼嗣的最合適人選。”
肅格的話說來合情合理,皇帝沉默了半晌,把目光轉向了翁應龍。
“應龍,朕想聽聽你怎麼說?”
“回皇上,微臣不敢妄議。”翁應龍神色緊張,滿臉憂戚地望著天子龍顏。
“朕知道你不敢評論皇子們的品行……”皇帝勉強苦笑了笑,竭力凝聚體內的精力,費力地說道。“其實,朕難道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嗎?誰堪坐大位,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由朕自己來說吧。”
他緩了口氣,徐徐說道:“霽善雖是皇后嫡出,但是心高氣傲,以儲君自命,從不與弟妹們親近,性格上顯得刻薄寡情,加上脾氣又急躁,並不是帝王的理想人選;另外,霽禮秉性過於敦厚木訥,與世無爭,生性淡泊;而霽瑞卻又過於精明幹練,心眼太多,暗地裡時常對朕陽奉陰違,他們兩個也都不適合。”
說到這裡,立嗣人選已經呼之欲出了。
翁應龍不動聲色地傾聽著,但肅格的眼中卻閃動著鬼火般的幽光。
皇帝冷瞅了肅格一眼,繼續說:“霽威……雖然只有十八歲,但性情穩重,學養兼優,皇子當中就屬他最為聰穎慧黠,尤其對待皇后嫡母至為孝敬,霽華的聰明才智雖然也不輸給霽威,但畢竟他年紀還小,孩子氣重了點,加上已破了帝王之相,因此……大位唯有傳給霽威最適合。”
翁應龍和羅烈一聽說要把皇位傳給皇七子霽威,默契地交換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不論儀表、風度、氣質和修養,霽威確實是眾皇子中最優秀突出的一個,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