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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典型的常熟阿慶嫂。
當年我認識錢月寶時,她也就四十多歲,丈夫去世不久,肩上的擔子很重,生產大隊剛剛變成村委會,她的“夢蘭”還處在創業初期階段。那時的錢月寶遠沒有現在的名氣大,她看上去與我鄰居的阿嫂一樣,沒有特別的地方。但當她講起她的“夢蘭”時,我頓時感覺到她的與眾不同——我和丈夫元元(她一直這樣親暱地稱呼自己的丈夫)在一個生產隊。
17歲時我就沒了父親,與母親一起挑起了一個七口之家,從那時起元元就像大哥哥似的融入了我的生命與生活中。
開始他當大隊會計,後來讓給我當,我們兩人都是生產隊上的活躍分子,人說元元聰明精細,說我心靈手巧。我們是1969年結的婚。我原來的村叫老浜村,既偏僻又貧窮。我是個愛做夢的人,有一天問丈夫:為啥我們不能像華西村那樣富裕·丈夫告訴我,人家集體經濟搞得好,如果你們那個繡花廠搞搞好,說不定村上的面貌也能改變了。這話對我觸動很大,當時我在村上負責一個只有八隻繡針的作坊式繡花加工廠,這也是村上惟一的一個企業。說企業,其實也僅是為人家做些加工的小活,一年忙碌下來還掙不到3000來塊錢。我就想,為啥非要給人家幹不可?還不如自己辦個廠,好壞都是自己的嘛!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村上的領導一說,人家很支援,說你假如能給我們村上獨立辦一個廠,所有的收入都歸我們,這是最好的事。可人家又說,錢月寶啊,辦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弄不好會賠老本的。我說,賠了算我的,賺了算村上的。領導一聽這話,啥話再沒說了。。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20章常熟的“品牌”故事(24)
辦廠容易,可做啥生意就不那麼容易了。我就想,我有的本事就是繡花,繡一條好的樣品到市場上看看有沒有買家再說。於是我花了幾天時間認認真真繡了一件樣品,然後拿到蘇州繡品市場上跟人家比,內行的人誇我的繡花一點不比專業蘇繡差。於是我把樣品送到蘇州的一家涉外飯店,識貨的人一看就情不自禁地驚喜起來,說這是你們自己的產品嗎·你們有多少貨·我們全要!我一聽太高興了,就說:你們什麼時候要貨,我們就什麼時候送貨;你們要多少,我們就送多少。那天夜裡回到家裡興高采烈地跟丈夫說了這事,並盤算了一夜如何把廠子辦好,把生意做紅火。第二天一早我就上了村上的繡花廠,可是等到太陽快到頭頂時還不見一個人來上班,一問才知道,說都不來了。為啥·原來這幾天市屬、鎮屬企業在招工,她們都跑到國營和大集體企業去上班了。我氣得差點暈倒,是丈夫安慰我才終於靜下心來。人都沒了,咋辦廠呀·我急得不知所措。丈夫卻對我說:先別急,總會有辦法的。這一天他一早出門,很晚才回來。一進門就告訴我說:村上有7個婦女願意回廠子幹,明天就上班。我一聽,眼淚奪眶而出。我們“夢蘭”最早靠的就是連我在內的這八個婦女、八根針線一針一針做起來的……“夢蘭”就這樣誕生了,也是錢月寶夢想做一番事業的最初階段。
那個時候,常熟的鄉鎮企業處在全面開花階段,市場經濟的形態還沒有形成,許多像錢月寶這樣的經營者絕大多數是在為集體事業奮鬥著,而這中間,女人闖天下遠比男人要艱難得多。
錢月寶告訴我,有一次她到蘇州送貨,老黃牛式的拖拉機半夜才到蘇州城裡。那時夜深人靜,街道上不見一個人影。她是來送貨的,可這當兒誰會接待她呢·照例她可以找個小旅店住下,但那時廠子裡每一分錢都金貴,能省下來不用就不用。就這樣,她在蘇州的人民路上整整走了一夜。她笑說那夜她真的當了一夜“人民”。這樣整夜當“人民”的歷史,錢月寶有過幾次。有一年她到上海買下幾臺二手貨機器裝置,由於別人把地址搞錯了,結果到上海後她找了一個下午又轉了一個傍晚也沒找到。手裡拿著準備送人的螃蟹,無奈地又在上海馬路上走了一整夜。這樣的苦日子只有家人知道,只有與她相依為命的丈夫知道。所以在為自己的產品起名時,丈夫對她說,你不是愛做夢嗎·愛做有一天我們老浜村這個小廠也能跟人家一樣在市場上稱雄稱霸的夢,愛做有一天讓我們老浜村農民們家家戶戶也能過上富裕幸福的好日子的夢。這個夢現在不是就快實現了嗎·夢來——夢來,做的又是床上用品,一枕美夢就來。對,就用“夢蘭”吧!
“夢蘭”好聽!就叫夢蘭!錢月寶以農家婦女的特有方式深情地親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你就是夢蘭的錢月寶同志吧!”十多年後,有幾次在北京、在蘇州的不同場合,共和國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