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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應當不是問題。”
“好,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妹妹把電話擱下。之後的日子裡,不時有她從老家傳給我的各種房子的資訊,有時讓我出面與蘇州當地的朋友打個電話,說是他們掌握著更好的房產資訊。
我不用去管這類事,我知道妹妹的豪氣是最願意在我這個哥哥身上無私地奉獻和體現的。但她的話時常勾起我對另一個人的懷念,那就是我的父親。
父親在三年前患病去世了,72歲的他終究沒能越過人生的一道坎。這三年裡,我想念最多的一個人也是他。這讓我特別吃驚和意外,因為父親在世時,幾乎是一個與我賭了30多年氣的人——我們父子之間的問題跟許多家庭的父子之間的問題一樣,誰都不讓誰。這種結果通常是在其中的一位離開人世後,另一位才猛然發覺以往發生在父子之間的一切爭執都變得毫無意義。
與父親的分歧,是我這位生長在“天堂蘇州”的兒子該不該離開這塊美麗的土地和我是否應該最終迴歸老家的問題。
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雖然年輕時一直當幹部、在我出生時就是一位共產黨員,但他骨子裡卻非常傳統,連我不識幾個字的祖父的思想都比他開通。
“應該讓他出去闖闖!總在小河塘裡遊不長路。”1975年底,圍繞我該不該出去當兵的爭論就開始了。祖孫三代人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與我站在同一戰線的竟然不是父親,而是我的阿公(蘇州人習慣稱祖父叫阿公)。父親為此與我展開了長達數年的較勁,並且利用那麼一點兒小權力對身為兒子的我進行“殘酷打擊”——那時作為小“走資派”的他被貶為農村的生產隊長,他竟然採用原始的、甚至有些殘暴的手段來懲罰我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他讓十六七歲的我,跟著成人去當“縴夫”——划船到上海運輸下腳氨氣之類的繁重勞動。從我老家那個何市小鎮到上海也就一百公里,但靠人工搖櫓得花兩天時間,尤其是裝滿貨物後,碰上逆流潮水,得三天時間才能完成艱難的旅程。當“縴夫”的日子現在想起來不可思議,但當時只有十六七歲的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3章“蘇”是一對父子之間的生命傳承(2)
父親當生產隊長,為了讓我打消“離家遠行”的念頭,他採用了種種懲罰我的手段:罰我去參加挑河——冬天在刺骨的河底冰水裡挑泥壘江壩。我至今記得1975年的那個冬天,我有三個月是在長江邊的堤壩上度過的。白天與壯勞力們一起挑泥築壩,在那風雨交加的天氣裡必須幹完分配的任務。民兵隊員們一個比一個瘋狂,零下幾度的冰冷刺骨的江水和呼嘯的寒風擋不住他們的“哎喲”聲……我只能跟著大夥兒前進,即使根根肋骨在發出痛苦的響聲,也必須堅持到收工的最後時刻。惟有可能屬於自由的是晚上獨自伏在稻草堆裡偷偷哭泣——至今想起少年時代年復一年參加的那些“學大寨”的農田水利工程建設時,我都會渾身筋骨發痛……我們屬於那個年代的青春殉葬者。
也是在這年底,我逃脫了父親的權力控制,爭取到了一個當兵的機會,結果我贏了,成了一名當時青年人都羨慕的人民解放軍戰士。父親無法阻止我離家的理想,但我知道他在等待繼續懲罰兒子的機會——他從骨子裡認為我不應該離開蘇州老家。“出去好啥的·”他時常甕聲甕氣地衝我說這樣的話。他認為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我一直公開嘲諷他那是落後的“農民意識”。
“你懂個屁!”對這,父親特別憤怒。
1976年初,我離開家鄉,也離開了父親,開始了屬於我自己的人生旅程。而這一走,就是30多年。在這30多年裡,父親和老家蘇州成了我生命中時近時遠的另一種關係。過去我一直以為在與父親的爭執中我是勝利者,他是失敗者;而對故鄉蘇州,我以為自己也不再因離別它而感到有什麼失落與牽掛——我覺得我的事業和人生在走向另一個美麗的天堂……
但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結論是:與父親的爭執,他是最後的勝利者,我則是甘心俯首稱臣的失敗者。與老家蘇州的關係,更不用說,一句話:我永遠是她的兒子,我的生命離不開她的懷抱。
這種質的變化,緣於父親的離去和我對故鄉的重新認識。
作為父親的兒子,我應該算得上是一個有點出息的人。1980年我就因在軍隊從事新聞報道“成績突出”而從湘西山區的一個駐軍工程兵團,直接調到北京某兵種總部,從此成了北京市民。後來也多次動員過父母搬到北京居住,可是父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