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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市的歷屆領導班子,沒有後者清醒而明晰的正確決策引領,蘇州經濟尤其是讓全國人民刮目相看的蘇州鄉鎮企業經濟是不可能發展得那麼“鶯歌燕舞”,那麼“喜氣洋洋”,那麼“桃花盛開”……
筆落此處,我耳邊突然傳來一曲悠揚的民歌: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滿園花草,香也香不過它
我有心採一朵戴
又怕看花的人兒要將我罵
……這是我們蘇州老家人人愛唱的一首歌,它很柔、很美,就像西施式的蘇州美女,其音色則像蘇繡的質地那樣滑潤豔美。但我知道茉莉花香是因為茉莉花樹經歷了秋冬的霜露,假如沒有這漫長的秋冬的霜露,茉莉花不可能那麼香。
蘇州鄉鎮企業的發展有些像茉莉花香那樣,也有些像“好一朵茉莉花”歌那麼動聽。可我知道,蘇州的鄉鎮企業發展史並非像我上面敘述的那麼平緩、那麼一往前行和陽光燦爛。它的發展與壯大過程充滿了複雜的鬥爭與風雨……
這一幕有必要記錄下來。因為這是歷史的本來面目,因為它是留在我父親身上的一道深痛的傷痕:
在父親生命垂危的時候,我給他擦過一次身子,發現在他背上烙下一道很深的傷痕。我開始以為是他年輕時帶領民兵先鋒隊在望虞河水利工地上留下的光榮印記,不料父親說那是他在80年代幹鄉鎮企業最得意時被人暗算的一次事故中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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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牽“牛鼻子”讓姑蘇光芒四射(2)
我那時已在部隊工作,離開家鄉十多年了,父親那時創辦的一個眼鏡廠和一個繡花廠在當地也算有些名氣。
父親說,那是一次在幹部會上有人“揭發”他到蘇州給人“行賄”了3只甲魚和60斤鰱魚。“我一氣之下提出要辭掉廠長職務,回家的路上一生氣,不小心摔倒在水渠裡,是一塊水泥板挫傷了我的後背……”父親接著又說,一段時間內,有人把社隊企業在做生意中給客戶和合作單位送些東西看做是“行賄受賄”,“批得很厲害,甚至判刑的有好幾個,從此我再沒有幹了。”父親說。
我知道父親後來再沒有乾眼鏡廠廠長和繡花廠廠長了。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清楚。在寫這部書的時候,我翻閱了當時的一些中央檔案和政府出臺的有關規定,不由得嚇了一跳,原來那些檔案上赫然寫著“整頓”、“治理”和“嚴打經濟犯罪活動”,並且條文非常明確地規定對那些“請客送禮”現象要嚴厲打擊,“嚴重的要以罪論處”。鄉鎮企業在進行合作和經營活動中的“請客送禮”,在當時被認為是“罪惡的源頭”,因為有人認為鄉鎮企業的發展就是憑著“請客送禮”的“不正之風”發展起來的。這就必然成為了整頓的重點。
父親的第二次下臺是因為有這樣一次“整頓”、“打擊”的背景。
“我算啥·我幾個好朋友還被關了好多年呢!他們才更冤枉。”父親說。
前年在張家港採訪幾位從鄉鎮企業家成長起來的典型人物時,我突然想起父親身上的那條傷痕,便問起他們是否經歷過這樣的事。現今名聲顯赫的長江集團公司的董事長、時任長江村黨支部書記的鬱全和直喘粗氣地對我說:“你父親受的罪可能還是輕的。我當年天天被‘治理整頓工作組’叫去‘交代問題’,不僅弄得我精神失常,連家屬跟著一起活受罪。”
“朱永生最慘。”鬱全和說的朱永生是當時沙洲縣另一個把鄉鎮企業搞得特別好的大隊支部書記。朱永生搞社隊企業有一套,他自己也成為全省模範書記,還當上了第五屆省人大常委會委員——這在當時是獨一無二的。但“打擊經濟領域犯罪活動”開始後,有人七拼八湊,硬說朱永生在辦廠時有貪汙行為。起初說他貪汙了10000元,後來又覺得離譜,說是7800元。朱永生因為這所謂的7800元“貪汙”,被判七年徒刑。
七年呵!一個曾經帶領百姓創造輝煌業績的鄉鎮企業領頭人,落得如此下場,引來多少人的同情和不平。出獄後的朱永生立即投入了申訴,是後來的張家港好領導秦振華書記幾經苦心努力,才給朱永生*申冤了。後來查實,朱永生的所謂貪汙7800元,純屬強加的不實之詞。因為這些錢都是企業在與合作單位往來和經營過程中必須開支的正常經濟活動。只有最後的200元不明來龍去脈。“就是2塊錢你們也要還老朱清白!”秦振華指示說。冤情終於查清,這200元是朱永生交給一個部隊的汽油費,因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