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之歌－－中國神話史詩

第49部分 (第2/4頁)

火的勇敢的青年還是向他的女孩說著“保重……我會永遠……”但是，另一塊沉而多稜的巨石飛過來瞬時砸中了他的後腦，他的頭即刻歪向了一邊，他的血汩汩流出，他的身軀不再扭動，他的那句話也再沒有說完。石塊又飛舞了好一會，那些男人們才傳來勝利的歡呼與狂喊。

女孩看到她的愛人頃刻間命喪於地，她與她頃刻間陰陽相隔，震驚、恐怖得渾身顫抖，雙手捂住了臉孔與眼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可是，當她聽到男孩在被砸聲還在說著的愛她的話語，聽到男孩的呻吟，她慢慢移開了捂臉的雙手。看到她的情郎的血流了一地，看見他躺在地上再也沒有了生命的扭動，她心中的怒火漸漸代替了她心中的恐懼。啊，這些都是她平常最為親近的人，都是她最為尊敬的父老與鄉親。可是現在他們都臉上充滿了憤怒，猶如失去了理智的狂徒。她不知道，自己與別人相愛對他們到底產生了什麼損害，為什麼他們不能容忍別人的相愛。她不由得滿面熱淚，對著這些她平常最為尊敬的人們哭泣、哀求：啊，你們為什麼要將他殺死？你們為什麼要將我們拆散？難道，這世間只能充滿仇恨，使這大地成為一片血海刀山？人們之間，不能相融相愛，只能劍拔弩張，刀槍相向？我們為什麼不能拋棄成見，拋棄仇恨，為什麼不能讓和平與愛來到我們身邊？難道你們給後代留下的就永是殺戮、血腥、恐懼，可是你們不要忘了，你們也給我們自己留下了心靈上的創傷，絕望，留下了無盡的屍體與淚眼。”啊，我愛他，我是真心地愛他，自覺自願地愛他。我愛他的柔滑的頭髮，愛他溫柔的眼睛，愛他強健的肌膚，愛他甜蜜的話語。我愛他的智慧與聰明，愛他那甜美的歌聲，為什麼異族就不能相愛？異族就只能相互殺戮，相互征戰？

可是，這些泣訴雖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思索、疑惑，但是大部分人的眼睛裡仍然閃射著狂烈的怒焰。她的這些離經叛道的話語不但不能使她的情人得救，反而更使眾人心中怒火升騰。使她的生命也岌岌可危。現在，火把的照耀下，她的父親，她的叔叔，她的兩位哥哥都來到了她的面前。她看到他們，她的痛苦恐懼的心裡稍微感到了一絲輕鬆與平安，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堅實的河岸，像一位迷途的旅人在茫茫的夜晚看到了光明的燈盞。她正想撲到父親的懷裡像過去一樣大放悲聲，卻發現他們的眼睛裡燃燒的是一種異樣的光彩，那光芒，令她感到顫慄，感到迷惑，感到心寒。啊，父親強壯的手臂沒有將悲痛的女兒摟入懷中，而是伸向了女兒的脖頸，他扼住了她的喉嚨，而她只是一弱女，是他曾經的女兒，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她曾經對千嬌百媚，他也曾給予過她千般疼愛，萬般柔情，但現在都一去無蹤。她的父親口中大聲喊著的也竟是對她的寶貝女兒的惡毒的辱罵：我不是你的父親，你也不是我的女兒。你這個賤女人，你是一個萬惡的女妖與邪惡的魔鬼與精靈。你為我們家庭帶來了恥辱，我要肅清我的門風，你敗壞我們祖宗傳下的門風，你丟盡了我們民族的聖潔與高尚的名聲。你令我們眾人蒙羞，而以前我竟還曾以你為榮。現在我要洗刷你所帶給我們的恥辱，我們要讓眾人相信我們依然是清白的。

他的雙眼血紅，圓睜可怕，像是森林中吃人的惡魔，又像是一頭暗夜中受到光照的狼的眼睛。他取來了一把雪亮的尖刀，將它對準了女兒的心臟與胸膛。啊，他從前總要盡力保護的女兒，他現要竟要親手結束她的生命。

他將刀子扎進了女兒的胸膛，然後將它拔出，再次插進女兒的心臟。女兒大睜著不解地、困惑、痛苦的眼睛，直到死神的降臨，她都不知道是什麼使這位平常的慈父喪失了這普世的天倫與人性！啊，是什麼矇蔽了你的雙眼，使你再也看不到女兒如花的笑臉？啊，是你心中的仇恨，使你的原來充滿生機的熾熱的心靈變得如同萬丈堅冰！她的17歲的生命就此凋謝，她的鮮紅的熱血濺滿了眾人一身，也濺到了大地之上。她像一朵花枯萎在這已被染成紅色的大地上。那剛剛還鮮活如同花朵的生命現在轉瞬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生命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她的叔叔和伯父向躺在血泊中的已是屍體的她吐著唾沫，一邊商量著怎樣將她埋葬。他們就地挖了一個坑，將她用白布裹著草草埋葬，她的墳上蓋著亂石，墳前搖晃著那些沾滿她鮮血的野草。至於那一位被他們砸死的青年，他們卻把他的屍體扔在那裡，不管不問，要讓他的屍體被鷹啄狗吞。

第二天，她的母親紅腫著雙眼拉著馬櫻的四五歲的妹妹，前來痛哭、哀悼她的女兒，她們沒有發現那位男孩的屍體，卻驚訝地發現在女兒的墳頭與對面那男孩被扔棄的位置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