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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墜的花瓣。
乾澀的空氣中透出菊花苦痛的掙扎,“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只是此時此刻,連菊花都已枯萎頹敗,餘下墨綠色的花萼,孤單的支撐起御花園的最後一縷鮮活氣息。
滿目蕭索,湛藍的蒼穹中偶有南歸的大雁飛過,發出一聲聲哀鳴。
抬頭,是萬里無雲的藍,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垂目,是枯黃的落葉,彷彿是宮中女子枯敗了的人生,一點點一滴滴地等待,等待生命的終結。
誰來許她們一個終結,無需等待,無需看年華一寸寸短,一寸寸成灰。
她的生命,是否如同腳底穿梭在落葉間的螻蟻一般。
卑微如塵。
莫寒漫無目的地走在彼時繁華競逐,此刻荒涼凋敝的園中。
腦海中一幕幕翻騰起她殘破的臉,溼溼黏黏如海藻般的頭髮,已被泡的慘白的唇……那雙眼睛,在腫脹的眼皮下,似乎還在死死的扣住她,要將她一齊拖下陰冷的廢井。
她想她是瘋了,當彌月在背後緩緩吐出實情時,她以為她早已適應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空。
那夜無雲,無雨,只一輪缺月,灑下失落的光輝。
鬼使神差,她竟走到彌月口中那廢棄的井邊,她向下望去,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夜風送來女子的悲泣。
她本給了銀兩打發秋思出宮去。
可小太監五德挽起袖子費力地從井底拉出的,又是誰呢?只有她一人瞳孔收縮,想盡力地嘶吼,卻發不出聲音。
五德擦擦額頭上的汗,笑著說,還是扔回去好了,橫豎這口井也沒人敢用,也不知有多少人用來填井了……彌月低垂著眼瞼,平靜地勸她回去,夜裡風大,傷身……彷彿是她太過矯情。
“噗通——”是年輕少女的身子墜進嗜血的魔障。
榮妃沒有救她,沈喬生亦沒有。
秋思就這樣被她拼死效忠的人拋棄,只是襲遠的一句話,她便成了井底無法解脫的冤魂。
如果沒有她的懷疑,沒有彌月的跟蹤,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
秋思依舊是玉華殿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即使讓她聽去了什麼,知曉了什麼,又如何呢?
莫寒無言,俯身拾起一片枯黃的落葉,視線直直地落在葉脈上,若老僧入定般怔忡不語。
不遠處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莫寒茫然地抬頭,見小亭裡一人正執筆潑墨,寶藍色的寬大衣袍掩飾不了他消瘦的身體。
不經意間對上一雙沉寂的眼,莫寒瞭然地回笑,提裙匆匆走到亭中。
“大哥,今日怎麼出來了?身子好些了麼?”莫寒走近了方看清楚,襲深所繪的正式剛才在園中發呆的自己。
襲深筆下的人兒,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似她前一刻的沉鬱愁悶。
“嗯,休息大半年了,見今日秋高氣爽,便想出來走走,不料得了這般美的景緻,這還要多謝阿九了。”襲深勾出畫中人被秋風撩起的裙角,再遠遠地看上一眼,露出滿意的笑容。
莫寒側著身子貼近石案,品味許久方開口道:“何必謝我,這畫中人分明不是我。
眉眼是像的,但方才我胸中鬱結,應是眉頭深鎖,雙目無光,而大哥所畫之人眼角含笑,面若桃瓣,倒是我期期艾艾的模樣更貼合這秋日的蕭索。”襲深細心地理了理她鬢邊碎髮,唇角勾起淺淺的笑容。
柔聲說:“有些景緻是刻在心裡的,無需照物而作,大哥還是喜歡看阿九開心的樣子。
你看這滿園秋色都因你的笑容而熠熠生輝。
何苦將心思糾結在愁苦之中。”咳嗽一聲,緩口氣又道:“眼見這林寒洞肅,橙黃桔綠,天地一片金黃,更不覺又是一番美景。”莫寒順著他的視野望去,透過高高的紅宮牆,彷彿看到汴梁城的車水馬龍,院裡六月雪與茉莉同開時雪一般的景緻,還有冒著熱氣的水晶蹄膀、泛著油光的糖醋排骨,以及白花花的銀子…………
“如果你不給自己煩惱,別人也永遠不可能給你煩惱。
因為你自己的內心,你放不下。
有些事,在這裡,便如庭前的花開花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到了這裡,你必須認命,因為你是人……咳咳……”他咳得弓起了背,胸腹劇烈地起伏,本是蒼白的臉頰此刻被逼得染上一抹病態的紅。
莫寒上前輕撫他背脊,為他順氣。
“大哥怎麼也沒帶個人在身邊,一會我去叫太醫好了……”襲深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