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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得多了。但是,雖然如此,她對大師兄這種情感,卻又感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她還不能完全理解大師兄的情感,而且大師兄也不能替代左含英在她心中的位置。左含英在她心中,是“平輩”的,是可以毫無拘束的談笑的人,而且是她深深瞭解的人,她儘管對婁無畏“好”,但這“好”的性質,她隱隱約約覺得,和對左含英的“好”,又有很大的不同。
他們就是在這樣一種奇妙的關係中,度過了長得令人煩悶的旅程,經過大漠流沙,深山幽谷,他們又從大黑河畔回到直隸(即今河北省)的通州來。
看官,你道他們為什麼不回到山東,而去了直隸?原來那時義和團的本部已從山東移到直隸。山東已是袁世凱的勢力範圍,只有一小部分留下來的義和團在山東和袁世凱對抗了。
當時直隸的通州是義和團大本營的所在,柳劍吟和左含英都在那裡,所以婁無畏帶著柳夢蝶,自然是直撲通州。
不料,婁無畏他們卻撲了一個空,柳劍吟和左含英己都不在通州,他們都為了義和團的事,外出去了。柳劍吟去了天津,左含英也隨他同行。他們此去,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在一個月之內,不能回來。婁無畏便急急先找在通州坐鎮的義和團首領李來中打聽。
那時正是義和團聲威最盛的時候,李來中也忙得很,他只能和婁無畏很簡略地談了一些。原來在義和團進入直隸境後,擴充套件很快,只琢州一地,就有拳民二三萬人,佔領了縣城。在直隸境內,到處都可見到頭裹黃巾,腰纏紅帶,手擎戈矛的拳民!直隸的總督裕祿發了慌,逼得以“敵體禮”(站在平等地位的禮節)迎義和團入天津。當時進入天津的義和團首領是地位僅次於李來中的張德成和曹福田,柳劍吟便是李來中請他到天津察看形勢,和聯絡天津一帶的江湖人物。李來中說完之後,堅請婁無畏和柳夢蝶暫時留在通州,他說柳劍吟一個月後反正要回來,而且義和團的婦女組織“紅燈照”,正缺乏有膽識、有武藝的女子幫忙,所以他很希望柳夢蝶幫忙他訓練“紅燈照”中的女子。
對於義和團,婁無畏倒不熱心,但柳夢蝶卻很感興趣。她見“紅燈照”中的女子,不梳頭,不裹足,行動矯捷,態度大方,覺得頗對心思。“紅燈照”中的兩個女頭目董二姑和劉三姑,也是一身武藝,豪放得很有男子氣概,尤其是劉三姑,更是抗法名將劉永福的幼妹,和柳夢蝶很是合得來。
在通州的這段日子裡,婁無畏和柳夢蝶還是常常見面的,義和團既然有婦女參加,男女往來也被視為尋常,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師兄妹,所以他們就是往來較密,也沒人覺得奇怪。
在通州過了半個多月的樣子,柳劍吟還沒有回來,只是李來中已派人通知他——他的女兒已經回來了。通知的人照日程算是已經到了天津多日,但也沒有接到柳劍吟的覆信。
在這段日子裡,婁無畏和柳夢蝶的情感,又有新的變化,變得更恍惚迷離了。婁無畏雖然一直在壓制自己的感情,可是仍不免有時流露。尤其令得他苦痛的是:柳夢蝶時時在有意無意之間,會提起左含英來。而婁無畏看得出,每當她提起左含英時,總不自覺地流露著一份喜悅之情。
婁無畏的心情在矛盾中。他正如蜘蛛之甘縛於自己的網,很難於自拔了,他一面覺得他需要像柳夢蝶一樣的少女在他的身旁。但另一面卻覺得,不應該用情感去束縛這樣純真的一個少女:她是如此年輕,而自己已經漸漸“老”了,他想:她應該有她的幸福。她的歡樂,看來她是喜歡左含英的,那又何必橫在他們之間,作一個障礙?更何況他也隱隱覺得,柳夢蝶好像是在“可憐”他,這叫他無法忍受,他的英雄意氣,把受人“可憐”當成是一種恥辱,就算柳夢蝶肯愛他,但這愛是攙雜著“可憐”的成份的話,他是寧願孤獨終生,也不願接受的。而且在另一面他又覺得,不知是不是由於年齡的不同,引起心理的差異,他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談話,常常不會很自然,不會達到他所企望的“心靈上的和諧”,他想“退出”,但又不能毅然“退出”,情感上的矛盾,引起的苦悶是一天天在擴大了。
同時柳夢蝶的心情也一樣陷入矛盾與苦悶之中,在她純潔的心靈上,她不願任何人受到痛苦,何況是她所敬愛的大師兄。因此她是儘可能的對他溫柔體貼。但是每當她覺察出大師兄有意無意之間所流露出的愛意時,她又不禁覺得後悔。她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她不知道這樣下去,會弄成什麼局面。她有意對大師兄“體貼”,但自己又後悔這種“體貼”。她恐怕會引起大師兄的“誤解”,她更害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