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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從未失信於人。一言既出,絕不更改,武林道上對兩人這堅守信諾舉動,早已有了極深的認識,只要中州雙賈一句話,那是無不堅信,兩人也以此沾沾自喜,奉作金字招牌。此刻蕭翎沉江失蹤,生死不明,也是商八對嶽小釵許下的諾言,無法兌現,他一生以此自重武林,這時,頓覺豪氣盡消,無顏面再在江湖之上走動。
杜九長長嘆息一聲,道:“事已至此,”大哥也不用大過自責。”
商八突然抬起頭來,一雙炯炯的眼神,凝注在杜九的臉上,接道:“老二,咱們兄弟合夥數十年,歷生死共患難,可算是情重骨肉,想不到數十年的英名,信用,竟然毀於一旦,為兄已有了自處之道,但卻不願強迫兄弟,和我同走此路……”
杜九激動他說道:“大哥說的什麼話,中州雙賈,有如秤不離錘,錘不離秤,大哥請說明咱們應走之路,做兄弟的皺上一下眉頭,那就算不得堂堂七尺男兒。”
商八一拍大腿,道:“好!咱們砸了招牌,那就是無顏再在江湖之上走動了,從此刻,江湖上算是沒有咱們兄弟兩人,別提去見那嶽小釵了,我要易容改裝,追查那蕭翎下落,一日不得蕭翎,咱們就一日不復中州雙賈之名……”
杜九道:“如若蕭翎淹死在江中呢?”
商八哈哈一笑,道:“那咱們中州雙賈之名,也算隨著那蕭翎永沉於滔滔的江流之中。”
杜九輕輕嘆息一聲,道:“如若那蕭翎還活在世上,咱們兄弟就還有複名之日。”
商八道:“只要咱們能把那蕭翎帶交給嶽小釵,實現了承諾之言,中州雙賈之名,豈不更加見重於江湖。”
社九道:“好吧!反正咱們和那嶽小釵相約之言,也未確定日期,十年八年,也不算失信於她。”
商八心念既經決定,激憤之情,大為消減,回顧了駛船的艄公一眼,道:“船靠江岸。”
那艄公適才見到兩人身手,哪裡敢分辯半句,明知不是碼頭,強行靠岸,要冒著觸礁之險,但也只有硬著頭皮向江岸靠去。
商八似是急欲下船而去,距江岸還有兩丈多遠,突然縱身而起,有如巨烏凌空,飛落到江岸之上。
杜九掏出一錠黃金,放在甲板上,緊隨商八身後,飛落江岸。
這是一段十分荒涼的江岸,放眼一片碎石、淤泥,數里內不見村落。
三株古老的垂柳,並生在一處,矗立在江岸上。
商八望了那古老的三株垂柳一眼,緩步走了過去,暗運內力,揮指在正中那株老柳之上寫道:成化十一年二月二日,蕭翎在此落江,中州雙賈留書。
金算盤商八寫完之後,仰天大笑一陣,道:“這行留書,算咱們兄弟給那嶽小釵的交代,也給那些有心奪取那‘禁宮之鑰’的武林同道一個無法揭開之謎。”
杜九道:“不錯,多邀一些武林人物,陪陪咱們兄弟,找找那娃兒的死活。”
商八仰臉望著西沉落日,突然縱聲長嘯,轉身疾奔而去。
且說那蕭翎被商八劈出一掌帶起的掌風,震落江中,只覺全身一涼,直向下面沉去,暗叫一聲:完了!
他雖生來身體虛弱,但性格倔強,堅毅過人,在這生死之間,心神不亂,閉住呼吸,隨著那滾滾的江流,忽沉忽浮,正感氣悶難支,忽覺身體被人一把抱住,向上升去,同時有一根竹管,伸入了口中。
蕭翎正覺得難過,立時借那管子,吐出一口悶氣,但感身子被人抱著,在水中游行,江水混濁,雙目難睜,無法看清那人、但口中借那竹管呼吸並無氣悶難過之感。
中州雙賈,雖然走了大半輩子江湖,見聞廣博,但兩人不會水中工夫,哪能想到來人借一根竹管之力,維持住蕭翎的生命,不讓他悶死,江流起伏,竹管微小,雖然浮出水面,也不易看出來。
蕭翎身子被人抱住,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但感全身愈來愈冷,手腳都已凍僵,浮出水面時,全身已難掙動。
但他神志尚還清醒,覺著被人放在榻上,脫去衣服,蓋上棉被,身子逐漸回暖。
睜眼看去,自己正臥在一座小艙之中,天色早已入夜,艙中點著一支燭火,一個身披蓑衣的老者,年紀五十上下,留著山羊鬍子,正和一個三旬左右,身著黑油布水靠的大漢,對坐喝酒。
兩人的菜餚十分簡單,一盤乾魚,一盤炒花生,便盛酒的杯子,也是吃飯的大碗。
蕭翎伸動一下手腳,暗暗忖道:看來這兩人,也不是好東西,八成也是追問那“禁宮之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