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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屏風前,又是一陣的沉默,然後緩緩傳出李魚的聲音:“呵呵,你以為,五百吊錢,就能收買我?作夢!”
不知怎地,一直期盼她的冰哥哥能做出堅定回答的第五凌若,卻從這句話中聽出了猶豫。
她都聽得出,曹韋陀又怎麼聽不出?
“一千吊!”
一句話,擲地有聲,因為那是一擲千金。
一千吊,就是一千兩,非常恐怖、非常驚人的一筆鉅款。
這回,沉默的時間很短,短暫的停頓之後,李魚的聲音緩緩回答:“一言既出?”
“一言既出?”
第五凌若眼前一黑,剎那之間,心口說不出的悸痛。
“一千吊!一千吊錢,可憐自己還想著哪怕他不來,也要為他全節而死。其實,他還真不如不來。”
痛澈心扉,第五凌若淚如雨下。
模模糊糊的,她聽見曹韋陀的大笑:“哈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現在真有些欣賞你了。不過,這句話,你得當著凌若姑娘的面說才成。”
“當著我的面說?我不需要,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第五凌若緊緊咬著下唇,咬出了鮮血,眼前一陣漆黑,軟倒在了七夫人的懷裡。
前邊,康二班主還在按著“臺詞”繼續說著,有些低聲下氣的感覺:“求你,不要讓我……當她面說了吧。你給我錢,我這就走。”
……
儀門甬道內,李魚血尚未流盡,力卻已將竭,他胡亂地揮舞著手中的火釺子,實則速度、力道、準頭,都已無法產生威懾力。
一個打手從後邊走過來,刀垂著,眼見他氣力乏盡,甚至連舉刀戒備都懶得做了。
他狠狠地一腳踹出去,李魚此時氣喘如牛,耳鼓嗡嗡,根本不曾注意到身後有人走來,被一腳踹中,滾地葫蘆一般滾出去,在牆根的雨水溝前停住。
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臉上,還獰笑著輾了輾:“打啊,你怎麼不打了,你害死我們那麼多兄弟,你居然害死我們那麼多兄弟。”
李魚的臉都被踩得變了形,呼呼地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
“喂,喬四兒,別弄死了他。”
一個打手頭目懶洋洋地走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兒,丟在李魚身邊:“傷的重不重啊?不管了,一半內服,一半外敷,趕緊用上,可不能叫他死了。只可惜了這孫神醫親手配的槍棒傷藥。”
“喲,龔大哥,這怎麼……還要給他治傷?”
“因為,他不能這麼死。”
龔大哥怨毒地冷笑:“我親兄弟,我就這麼一個親兄弟啊,被他一釺子穿進眼珠子,從後腦勺兒冒了出去。就叫他這麼死?太便宜了他!我要養著他,我要每天割他半斤肉,燉著吃!吃他三年!”
被踩在地上的李魚,對二人的話全未注意,此時,他的精神都已經快崩潰了。
他倒在地上,翻滾向雨水溝邊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一隻手探進了懷裡,懷裡縫了一個牛皮口袋,防的就是稍一受傷,那宙輪就沾染了鮮血,莫名其妙地啟動倒檔。
而此刻,他血淋淋的手已經探進了懷裡,探進了那個牛皮口袋,摸到了宙輪。
他完全確信,血一定已經沾染了宙輪,
可是,為什麼沒有動靜?
宙輪,竟已失去了它應有的功能?
……
中庭,曹韋陀站在昏厥的第五凌若面前,獰笑。
“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跟我鬥!老夫只略施小計,就叫你被我賣了,還得歡天喜地幫我數銀子,哈哈哈……”
“阿郎!阿郎!大事不好!”
一個家僕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錢大柱和吳大柱,打……打起來了,都掀桌子了。”
曹韋陀一怔,怒道:“他們來喝我的喜酒而已,打個甚麼?”
家僕道:“錢……大柱發……發牢騷,說現在是王……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手下人都……苦哈哈的,他聽抱怨……都聽出繭子。吳大柱罵他得了便宜……賣乖,說自己的地盤……都……”
“好啦!不要說了!這些狗孃養的!”
曹韋陀憤憤地一揮手,道:“老七,你跟老九把她帶回去!”
說完,曹韋陀就氣呼呼地向前走去。
七夫人和九夫人連忙把凌若架起來,凌若年方十五,剛剛九十斤的身子,被二人架著倒也不顯沉,就被二人拖進了後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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