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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被敵人截斷,這座城在四面包圍中了。有一星期之久,南岸是始終沒有槍聲,我們是願意那裡有槍聲的,有了聲音,就是援軍到了。現在聲音是有了,援軍卻更不容易到達,於是敵人四面八方,把鋼鐵燒成的火流,向這個斗大的城區灌注。我們在槍林彈雨裡,在火海堆裡,在火海里,啊呀!一切的壓力,加在我們五十七師身上,可是我們會害怕嗎?不!我們惟一的答覆是血,是死,是光榮!
抗戰六年多了,我們一直是以空間換時間,這個戰略,觀察世界大勢,也許沒有錯。但時間難測,空間究競是有限的,我們要自即日起,不輕易地放棄空間,而且為了將來寫抗戰史好看起見,我們應該多寫下光輝的幾頁,我們也就該多造成幾個光輝的聖地,讓我們虎賁把武陵寫成為不屈之城吧。虎賁在餘師長領導之下,有過這個事實,他曾在上高寫過一次呀!
婉華!我寫到這裡,我很是興奮,我用不著再用什麼兒女之情來安慰你,將來你看到這封信,你會很驕傲的。我的光榮,也就是你的光榮呀!今天天氣不好,開始颳著西北風,風帶著西北方的槍炮聲,刮過了我的頭頂。轟轟隆隆劈劈啪啪,這一些雜亂猛烈而又慘厲的聲音,終日不斷,似乎戰神在我面前咆哮。我炎黃子孫,為祖國而奮鬥,我接受他這咆哮。敬祝
你保持著我永遠的光榮!
堅忍書於戰神咆哮之前
第23章 風!火!雷!炮!
程堅忍把這封信,自己翻著簿子看看,也覺得十分興奮。李參謀由外面走進來,笑道:“老程你真有那興致,又在寫情書。”程堅忍把書本子收起來,點著頭道:“不錯,是寫情書,但我寫的這情書,也和你那日記一樣只是精神一種安慰。你聽這四面八方的槍炮聲,我實在沒有言語可以形容,是一種景象。中國文人有一句話,不知命在何時,我們現在是這景況。”李參謀笑道:“你害怕嗎?你悲觀嗎?”程堅忍道:“我決不害怕,因為我早已預備死了。至於悲觀,可就兩方面說:就私說,我既不怕死,就無所謂悲觀。就公說,中國由孤立作戰,已經和英美構成了聯合陣線,蘇聯遲早也會加入的,前途是一片光明。”他說著話,把窗臺上那盒紙菸,向李參謀面前一舉笑道:“來一支吧。”李參謀注視著煙盒,不覺咦了一聲道:“好闊!你那裡還弄到整盒的紙菸?”說著,伸出兩個指頭,在紙盒子裡鉗出一支菸來。他一看那紙捲上的皺紋,密得像龜板一樣,便笑道:“這是那個廢墟刨出來的東西吧?”程堅忍笑道:“這個我不知道,是王彪弄來的,但我己覺得難能可貴了。”李參謀在身上摸出一盒火柴來,搖了兩下盒子咯咯有聲笑道:“不但是紙菸,連火柴也發生問題了。是我事先大意,沒有預備下糧草,我算找到了一捧菸葉子,還沒有創成做水煙的菸絲。我現在自己動手,用飯粒塌在上面,捲成土雪茄。今明兩天,大概還不成問題。你要用的話,我可以奉上一二支。”說著,他擦了火柴,將煙吸上。在他吸菸的時候二人約摸靜止的站著兩三分鐘,這就聽到東南角炮聲,比其他方面更是猛烈。程堅忍道:“最近東路的情報如何?”李參謀噴著煙道:“無論如何,天主堂是個危險地方,我們禱告上帝,為劉小姐祝福吧。”程堅忍笑道:“你以為我很惦記她?”李參謀笑道:“惦記者人情,不惦記者不可測也。”兩人正這樣說笑著,卻聽到呼呼幾陣風聲,由屋頂上掀過。程堅忍道:“這樣大的西北風,頗是討厭,假如敵人再用飛機來投燒夷彈,那就是很可慮的事。”李參謀說著,就想起了心事,開啟了一扇窗戶,向外看看,那院子裡的一群鴿子,依然沒走。它們躲避著大風,有的縮著脖子,站在躲風的屋簷下,有的在院子裡地上,拖著尾巴,慢慢地走著。有兩隻鴿子;站在一顆落葉的小樹上,那樹枝被風颳著歪到一邊,鴿子的毛被風撕著有些細翎翻過來,它依然站在上面。他不覺讚歎了一聲道:“這群和平之鳥,也真能象徵了我們五十七師。在這天翻地覆的情形下,依然屹立不動。”程堅忍也伸頭看看窗子外,見天空是一種青灰色,沒有太陽也沒有云片。只是那西北風呼的一聲,呼的一聲,在頭頂上吹過,向擋住視線的民房頂上看去,卻有陣陣白煙冒起。在白煙下,可想到是猛烈的炮火陣地,有大大小小的聲音,會證明了這種推測。不過,這時的槍炮聲,沒有了方向,也沒有間隔,只要靜神一下,便能發現這座常德城為槍聲所包圍。那槍聲,己不是大年夜放爆竹,而是無數條湍急的灘河,向了常德沖刷。兩人正是這樣注視著,嗡嗡的一陣馬達聲,早有八架敵機,由西向北,對了這城兜了半個圈子,轟轟!西門的高射炮陣地,已放出了兩顆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