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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遇到的這個九王子,年紀尚輕,似乎除了一身蠻力,驍勇善戰之外,並不太擅長心術計謀,反而心性單純,凡事只以自己愛好為重。這樣的性格對自己行事來說,應該會減輕一些阻力。
“你是不是生氣了?”朱穆輪見他許久不曾說話,忽然想到他是從晟軒來的,自己卻大大咧咧地在說要攻打晟軒的事,“晟軒是你的家鄉,如果開戰,你還當我是朋友嗎?”小心翼翼的語氣裡有些期待。
“如果我說不是,那你會怎麼樣,不打了嗎?”
燕離陌忽然一笑,如花開月出,盯著面前之人的雙眼波光粼粼,晃動了少年澄澈的心。
似乎真地在認真思考,許久,朱穆輪都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一雙藍眸不住轉動,一會兒失落,一會兒不甘,或者還有更多的情緒。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燕離陌伸手撫上他的頭,像黑色錦緞一樣的長髮厚實順滑,“放心,你打你的仗,我找我的人,你不必為難。”
長舒了一口氣,少年終於放心些,不著痕跡地撥開燕離陌撫著他的手,語氣裡有些驕傲和不情願:
“你不要一直拿我當孩子來看,我已經十八歲了,我有能力做很多事,以後整個荒漠和草原,都要匍匐在我的腳下。”
燕離陌仍然輕笑,轉過頭去看著遠處蒼茫的天色,他的神情悠遠而寧靜。
方才還雄心壯志的少年,偷偷抬眼看了看他,嘴角一勾,又繼續低下去為他抹藥。
等我真正成為整個荒漠和草原的神,與我並肩而立的,我只希望是你。
月落參橫,燭花正明,燕離陌仍然未眠,獨倚窗臺,對月飲酒。明明在晟軒時,他從不喜明月,嫌月華太過寒涼。可是在這荒漠之上,竟然已經看了數次圓月當空,清輝滿地。
“朱穆輪,盛夏暖月。。。。。。”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少年的名字,初覺怪異,如今倒有幾分道理。或許在夜風刺骨的西北之地,月華籠罩周身,確會有溫暖之感。
低低的叩門聲響起,燕離陌飲下一大口酒,瀟灑起身,往外間走去。不枉費他今日白天演的那場戲,也不辜負他等候了半夜,想釣的魚終於上鉤了。
“燕公子。”
房門開啟,微笑著站在門口的,是今日替二王子送禮而來的沈珩。
“沈先生來得好慢,離陌都喝了兩壺酒了,正想著是不是高估沈先生,找錯人了。” 燕離陌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惡劣。
沈珩狹長卻不顯突兀的眼睛裡有一道細微的光芒閃過,須臾又淺笑如常。
“沈某的確愚鈍,今日在二王子府中與公子初次相遇,不知公子有何求,沈某能力有限,也不知幫不幫得上忙?”
燕離陌聞言嗤笑一聲:“若是沈先生執意如此虛偽作談,不如就回吧,就當離陌看走眼了,良辰美景,浪費在一堆狗屁之言上,還不如睡覺來得清靜。”一邊說著,他伸手就要去關門。
沈珩一擋,面上笑意加深:“公子莫急,是沈某淺薄了,既然公子如此誠心,沈某願與公子傾心詳談。”
燕離陌瞥他一眼,轉身往內室走去。
“我要見你家主子,你們回去之時,我和你們一同上路。”拋了一壺酒給沈珩,他仍坐在窗臺上看著薄雲遮月。
沈珩接過酒壺放在手裡把玩,聞言輕笑:“沈某能不能多嘴問一句,公子何以確定一定能幫得到我家主子的忙?又為何要幫?”
燕離陌轉過頭來看他,直視他探究之意不明卻意外清淨的眼神:“你今日難道沒有看到嗎?朱穆輪信我,這便是我的籌碼。至於原因,我需要一個能給我一切的人,而不是個只知任性妄為的孩子。”
沈珩深邃的眸光一閃,這人竟然說的是實話,完完全全的是實話。在來這裡之前,他還糾結燕離陌是否別有居心。可是如今看來,他似乎一點也不隱瞞自己的用意。可也正是他如此坦誠,讓沈珩內心隱隱不安。
離開之前,沈珩自然答應了會帶燕離陌一起回去面見月闊鏡臺。可是臨出門前,沈珩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讓似乎一直都站在把控全域性之位的燕離陌驟然一愣:
“二王子現在年輕,卻會有長大的一天,一個人不會永遠任性下去,或許燕公子太心急了些。”
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門,有寒風趁機溜進來,燕離陌覺得身上一陣發冷,嚥了一大口酒才稍稍緩解。
沈珩他們後日才走,於是燕離陌趁著這一天的空隙回了一趟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