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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潛想了想,忽然點住他周身大穴,道:“既然你有證據,我們就去找慕容無風,聽聽是不是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木玄虛道:“既然你已懷疑此事,我的心願已了,我……累了。”他傷勢沉重,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唐潛將他往肩上一背,道:“唐芃,找輛馬車……我們這就去雲夢谷。”
第十六章
院宇深沉,黃昏。
深冬無雪。
簾外疏雨滴梧桐,點點滴滴,都到愁人心上。
臥室內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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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叔靜悄悄地坐在床外的一把椅子上,愁容滿面地看著絳紗帳中半躺著那個純白衣影。
荷衣去世之後,少爺變得比往日更加沉默。
每個夜晚,做完了一天的工作之後,他都會喝一點酒,然後斜倚在床頭,遠遠凝視天香小几上的一枝閃動的銀燭,獨坐至夜半,方才就枕。
以前,他獨自一人住在這院子裡的時候,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度過這些漫漫長夜。
他只是一動不動地坐著,發呆。
好象自己只是房子裡的一件傢俱。
那瓶從波斯人手裡買來的藥還一動不動地放在藥房裡,盒上封漆如故。
這樣陰寒的冬季,他照例老病復發,終日臥床。
“哪個病人需要這盒藥,你們只管拿去用。”有一天,他對所有的大夫道。
都明白這藥來之不易,所以無人敢用。
行動不便,他每日能做的事情只能是閱讀醫案,然後叫一個學生將他的意見寫下來。
遇到特別棘手的病人,他也會讓洪叔送他去蔡大夫的診室,不能動手,便在一旁指點。
實際上,整個冬季,這樣的情況也只出現過三次。
看著他行動如此困難,還要硬撐局面,大夫們的心中都頗覺不忍。
那可笑的幻覺還是經常發生,漸漸地,似乎越來越嚴重。有所察覺之後,他終日愈發沉默,卻時時情不自禁地恍惚起來。
大家都知道,他在內心裡喃喃自語,好象荷衣還在他身邊時的樣子。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那隻放著荷衣所有遺物的箱子。
每到夜深人靜,爛醉如泥的時候,他都會拉響繩鈴,叫人將箱子撬開。
一遍又一遍地翻檢箱中之物。
第二日醒來,他又會叫來木匠把箱子重新釘牢,而且叮囑他“再加上一把鎖”。
接著,好象生怕自己忍不住,他衝到湖邊,將鑰匙全部扔掉。
過不了多久,又是某個醉酒之日,他會將以上舉動重複一遍。
第二日,箱子上的鎖變成三把,四把……六把。
漸漸地,到最後一次的時候,木匠老劉發現箱蓋的木頭已全是洞眼,再釘新鎖已不可能,只好吞吞吐吐地建議:“谷主,這鎖沒法換,木頭全鬆了。”
“那就換個箱子。”慕容無風淡淡地道。
老劉鼓起勇氣,又加了一句:“俺看不如找個鐵匠把這箱子做成鐵的,然後想法子將蓋子封死。這樣,您就再也沒法子開啟它了。”
“嗯,說得有理。”慕容無風看了他一眼,雙眉一抬:“不過,我還是喜歡木頭箱子。”
老劉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心中暗歎,這人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好?
已不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象這樣喝酒是什麼時候。
只記得那是某個黃昏。
夕陽絢爛,湖面上荷花盛開。
他坐在亭中,只覺得眼前的美景不堪忍受。
只好飛快地逃回屋中,迫不及待地開啟酒瓶,仰頭狂灌。
現在,黃昏又到了。
他支開身邊所有娜恕?/p》
忍著入骨的疼痛,咬著牙給自己倒滿了一杯。
他喝得並不快,只為享受那一份微醺的酒意。
現在無論他幹什麼,都不想讓旁人看見。
一大口灌下去,腦子開始發熱,整個身子,飄飄欲仙了起來。
他閉上眼,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自由。
哪怕只是幻覺。
獨坐良久,几上燭影微微一晃。彷彿一縷風從窗外漏了進來。
與此同時,他聽見了敲門聲。
很客氣,很斯文的敲門聲。
只有懂禮的陌生人,才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