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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也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的時候。那個我撿回來的人,醒了。明明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孩子,卻好像能理解我的寂寞。睜開眼,看我第一眼,這個人便哭了。不是因為害怕,他只是擦著眼角根本擦不乾淨的眼淚,說著“你的眼淚,我替你流!”這話中,我居然聽出了疼惜。所以我逃了,狼狽的逃了。
之後,他變成了她。她說是奇怪的詛咒。但我沒有過問,因為與我無關。
當我要重新回到自己固步自封的高塔時,她追著我說,要陪著我。
那時,為什麼答應呢,已經想不起來了。只知道,有她陪伴的時光,是開心的。自從擔負起那個承諾開始,有多久不曾那樣輕鬆過了。
她,懶懶,我新收的女兒。
她會細心的為我打點著生活。讓如牢籠般的高塔,有了家的味道。她會假裝嫌棄我邋遢的外表,拖著我去洗澡,或者為我修剪過於紛長的頭髮;她也會嚷著自己無聊,將我帶她出去“散步”,實則是讓我呼吸新鮮空氣;;也會學習我習慣的,而她暗地裡指責的笨蛋的打架方式,只是為了拉著我做多一些運動。
東海他們都說,我很寵著她,她要什麼便會為她做什麼。而我那時只能自問“到底是誰寵著誰呢?”自己居然被一個孩子“寵”著!而在不知不覺中,竟已成習慣。
我不是沒有防備過她,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人。當知道她確實無利想圖時,也曾想過,為什麼她會對一個人那麼好。僅僅是像她說的為了救命之恩嗎?我想,就算是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留著便留著吧,因為有了她,日子總算可以算作日子了。而更重要的是,她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勸我吃“飯”。
她確實沒勸我吃飯,只是為我準備了其他的“食物”。
那次,是像往常一樣,因為飢餓有些失去理性。也因為那次,她發現,自己的血可以緩解我的飢餓。
於是,我絕食的日子結束了。也發現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我的“女兒”並不將我當作父親!她是莫名的崇敬我,而這種崇敬多了,便變成了模糊的喜歡!
我們之間隔著的不只是年齡!我不能耽誤她,但我不擅長處理這種東西。所以我卑劣的選擇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她是聰明的孩子,雖然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但是她卻也很努力的在掩飾自己的感情。而且掩飾的很成功。
時間積累的東西,很容易爆發的。所以,當她提出要去人間界的時候,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但也不捨,她似乎真的已經成為我的習慣。
她幫我在人間界找到了我的兒子,幽助。我是感謝的,感謝她為我所做的一切。除此之外,還是感謝。
之後她的迴歸,我是高興的。說不思念,那絕對是騙人的。而隨之,當我看見了自己的兒子,一個已經不需要吃人的新魔族時,是欣慰的。我守著的一切,在那一刻彷彿都有了回報。雖然,代價是我的生命。
對,那時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快枯竭了。而放不下的,不是自己的國家,也不是自己的親兒子。腦海中,時常出現的是懶懶安靜坐在一邊看書,陪著我的畫面。
她。我希望她有個好的歸宿。所以在看到她幫著幽助訓練時,便有了想法。讓她嫁給幽助,一起繼承國家。這個我只是和東海說過,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我便死了。不過,這樣也好。不然,不知道她會發多大的火。
我是真的死過,我清楚的知道。
但是卻復活了。睜眼,便看到了趴在床頭,看護著我的懶懶。我不知道她究竟靠什麼,使我起死回生。因為我瞭解她是個有故事的人,很多事情,她若是不想說,我便不問。
就像她對我一樣。我的事情,她也從不過問。
也許是這次的死別,讓她鼓起了勇氣。那時的她,有些惶恐,有些期待,甚至難得的有些臉紅,她似乎,或者說一定準備坦白什麼。
但是,我不能接受。我不是鐵石心腸,長久的面對一個全心全意為我付出的女性,我不可能一絲感情也沒有。感動,漸漸有些心動是必然的。可是,她太年輕了,總讓我有種騙孩子的感覺。而我也更願意相信,她的這種感情,只是一時的。
“懶懶,你嫁給幽助吧。他會對你好的。”那時的我,打斷她這樣說道。
她的眼中,閃過震驚,閃過不可置信。隨後笑的淒涼,諷刺。不是對於這個傷害她的我,只是在笑自己。慢慢,眼中,所有的起伏都沒了。她維護著自己最後的尊嚴“我要去人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