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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耀翻個身,背對著他,“過了今晚不到兩日路程就到許城了。”
段誠攬住他的腰,讓他後背貼在自己胸前,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所以呢?”
方耀道:“所以我怕你會不讓我靠近。”
段誠聽他說完,便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稍微停頓,然後說道:“我是不願讓別人知道,可我又豈是心甘情願不靠近你?總會有機會的,只要——”
“反正便是偷偷摸摸,”方耀打斷他的話,“我明白的,睡覺吧。”
段誠無奈,抱緊了方耀,道:“睡吧。”
天亮繼續啟程,不知怎麼走著走著天便暗了下來,空中開始飄起絲絲細雨。
段誠停住馬望向前路,見天邊烏雲層層疊疊,看著竟似狂風暴雨的徵兆。一陣涼風吹來,方耀衣襬揚起,被細雨沾溼的頭髮也被風吹得散亂。
段誠有些猶豫,前面便是山林,若是下暴雨耽擱了趕路,晚上便只能露宿,而看這態勢,大雨也不知一時三刻能不能停歇,有心想要叫住方耀等雨過了再趕路。
方耀卻道:“沒關係,繼續趕路吧,免得又白白浪費時間。”
段誠去鎮上買了兩件斗篷,幫方耀穿上一件,帽子也翻起來蓋住頭髮,另一件自己穿上,繼續上馬趕路。即便如此,越往前走,雨勢越大,那斗篷也根本擋不住暴雨,全身都溼透了。
晚上果然沒能下山,只能露宿山林。暴雨這般凜冽,方耀下了馬,讓段誠牽著兩匹馬先在一塊突出的巨石下躲避片刻,自己冒了雨去尋找山洞。找到了才回去與段誠一起牽了馬躲進來。
因為沒有乾燥的樹枝,所以無法生火。
方耀與段誠只能脫下溼透的衣服拎幹,然後又穿了回去。溼衣服貼在身上,這一夜也沒怎麼睡,天亮時雨勢微微弱了些,卻絲毫沒有要停止的徵象。方耀有些心急,他自己還好,他怕段誠受不住這涼意,熬出病來。兩人匆匆啟程,再冒著雨趕了半日的路,總算是遠遠見著了許城的城門。
段誠落後方耀半個馬身,還未到達城門口,便遠遠見著一個淬雪堂的年輕夥計在向他們招手。
段誠縱馬過去,停在他身前,聽得那小夥計道:“三爺,可算是等到你了!”
“怎麼了?”段誠心裡微微有些不安。
那夥計道:“許城連著下了四、五日暴雨,前天夜裡山上礦窯塌方,埋了兩個巡視的小工。四爺已經領著人去看了,說是收到信知道你這兩天就回來,讓我在城門口等著你,我從昨天就等到現在了!”
段誠眉頭緊蹙著聽完那夥計的話,立即道:“我這就去礦場,你先領凡少爺回去休息。”
方耀一把拉住段誠手臂,“我跟你去。”
段誠輕拍他手背,說道:“你身上還溼著,而且這雨看來還停不了。你回去沐浴更衣喝點熱湯水,等我回來。”
方耀搖頭,“我不用。”
方耀握得段誠手臂很緊,語氣也很堅決。
段誠知道勸不動他,只得道:“那好,你跟我去。”隨即對那夥計道:“你回去準備兩套乾淨的衣服,儘快給我們送去。”
雨依舊在下,從許城到礦場的路程不算太遠,可是也算不得近。山路兩邊,渾濁的雨水裹著淤泥與石塊,沿著山路匯成奔流的溝渠,一路向下。馬蹄也裹滿了泥濘,愈走愈艱難,人坐在馬背之上,被雨水迎面撲打,幾乎連睜眼睛都變得艱難。
淬雪堂的夥計很快就追了上來,來了三、四個人,跟在段誠和方耀身邊,幫他們撐起傘,用乾淨的布巾擦去頭髮和臉上的雨水,又將溼透的外袍脫下,換上新送來的乾爽衣服。
到得礦場之時,才見到段義和段錦鳴都撐著傘站在雨中,而遠處一排屋簷之下,段錦禾躲避著暴雨正在瑟瑟發抖。
段誠的到來,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礦場的工頭和主管都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段義和段錦鳴也連忙撐著傘迎了上來。
“三哥!”段義語氣急促,“你總算是來了。”
段義和段錦鳴都注意到了跟在段誠身後的方耀,只是此時事態危機,都沒能顧得上他,段義更是急於向段誠說清那礦窯下的形勢。
段誠不在,所有事都是段義說了算,一聽聞礦窯出事,就急急忙忙領著段錦鳴和段錦禾趕了過來,那礦窯垮塌好在是在夜裡,只埋了兩個巡夜的小工。段義心說不管人死活,總是應當先救出來的,於是便讓礦窯的礦工開挖,先將堵在入口的土石挖開,然後再進去救人。
礦工們清除了入口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