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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宴後,三皇子只起身敬了眾將士一杯酒便匆匆離開,如今皇上仍纏綿病榻之上,他心裡有事只急著速速趕回京師。
剩下的便是司徒御天率下一眾將士。都是歷盡沙場磨練的老兵,喝起酒來自然豪放,三皇子一離席,眾人更是沒了顧忌。美酒佳餚杯盤碟盞方一擺上來,便被哄搶了個乾淨,接下來你來我往,便是不要命地拼酒。
段誠熬不住了,司徒御天笑道:“段老闆是生意人,你們跟他折騰個什麼勁兒?自己人玩兒去吧!”
方耀卻是看得來了興趣。這些人喝起酒來,倒和以前部隊上那些兵們一個架勢,個頂個的豪邁。他雖然不攙和,可是敬到跟前的酒卻是來者不拒。
這西北的烈酒不同於啤酒,也不同於段誠釀的那甘甜綿軟的桂花酒,一口下去,從喉嚨到胃都是火辣辣的。方耀幾杯下去,就雙頰飛紅,面無表情坐著,只一雙眼睛亮晶晶,頗有興味。
段誠知道他酒量也不行,有意想像司徒御天告退了,卻又怕壞了人興致。躊躇間,司徒御天竟也提著一壺酒,走到方耀跟前一坐,朗聲道:“來來來!段小少爺來陪我喝了這一壺!”
方耀道:“我不姓段,我叫方耀。”
段誠知道他這是真醉得不清了。
好在司徒御天不以為意,道:“叫什麼都好!叫什麼都得喝酒!”
方耀端起酒杯來,一乾而盡。
司徒御天笑道:“年輕人豪爽!倒跟我們軍中人出去的一般。”
方耀聞言,道:“我本來就當過兵。”
“當過兵?”司徒御天似乎突然有所感慨,“長煙落日、黃沙百戰,那景象如何?”
方耀緩緩道:“雖不曾至,心嚮往之。”
司徒御天聞言笑道:“心嚮往之?倒是第一次聽到你這種富貴人家的少爺說嚮往沙場決戰的生活。”
方耀放下酒杯,沉聲道:“確實嚮往。”
司徒御天終於正色看了方耀,問道:“你一個人拿住了西北王?”
方耀應道:“是。”
司徒御天問:“你可知那條密道通往何處?”
方耀搖頭,“不過我猜應該是城外。”
司徒御天道:“確是城外。出了悅西城,北面便是蒼茫大漠,是大熙的國境,要想抓住西北王更是難上加難。你此次確實立了大功,但可惜你不是我軍中人,段家所做的我已經上疏朝廷,自有獎賞。而你——老實說,我很是讚賞。如果你有意從軍,我現在雖然無法帶你邊關抗敵,但是我可以寫封信,將你薦與我一位老友。”
“我——”方耀目光明亮起來,他確實心動,相比段家兄弟間的爾虞我詐,他更加嚮往大漠邊關提刀抗敵,他日馬革裹屍,也算是償了前世未償的夙願。
“錦凡,”突然,耳邊傳來段誠柔和的聲音,“你醉了。”
方耀轉頭看向段誠,明亮的目光又黯淡了些許,是了,段家還有個段誠。他若是一走了之,下次還有人暗算段誠之時,這個人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一條性命。
方耀最終只是不甚明瞭地對司徒御天道了一聲謝,“謝司徒將軍美意。”
那一夜,真醉了個不省人事的卻是段沈裕。
看著丫鬟們安頓段沈裕睡下,段誠才回到自己房間。方耀已經脫了外袍,只剩一件雪白中衣,安靜坐在床上。
段誠走過去,將被子拉開鋪好,對他道:“不早了,睡吧。”
方耀躺下,任由段誠將被子給他蓋好。
段誠也脫了外袍,吹滅燭火,躺上床去。兩人蓋在一床被子裡面,可誰也沒有碰到誰。
段誠喊他:“方耀?”
方耀“嗯”了一聲。
段誠道:“最多再過三日,我們就出發離開,先去豫北,再回許城,如何?”
方耀安靜了許久,才回了一聲:“好。”
段誠又一隻手撐著起身,借月光看他被子有沒有掀開,另一隻手將被子一直拉上來到他下頜。
段誠躺回來,聽到方耀在翻身。
似乎是酒喝多了,身體燥熱,方耀總是睡不安穩,不停翻來覆去。段誠喊他,他卻沒有回應,也不知道是迷糊了還是已經睡著了。
段誠怕他受涼,一手摟過他的肩膀,讓他的頭靠在自己頸側,另一隻手輕輕圈過他的腰。方耀在段誠頸邊呼著熱氣,然後逐漸安穩下來,不再亂動。
段誠也疲倦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