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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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指揮家的兒子也不是沒有好處的。他並不介意有人拆穿他底細,沒什麼好隱瞞的,他也從未企圖隱瞞,他遵守約定不說,但不保證別人也不說。
莫暄直接去了Lin•;K425。嚴景坐在角落裡播放CD。
“嚴景,我有話想跟你說。”莫暄手心有點冒汗。他想說,其實他也有足夠火候可以蕩氣迴腸的有難同當。
嚴景接過他的大提琴,笑了笑,“我也正好有話跟你說。”說完先一步朝裡走。開了門,就靠門站著,認真看住他,突然緊緊把他抱住。外面唱機的音量不知被誰猛地放大,福萊原本繚繞的難以形容的情慾刺激,怪異地扭轉變得乖戾壓迫。莫暄像被人一拳正中鼻樑,鼻子痠痛難擋,眼淚奪眶而出。
嚴景鬆開他,掏出紙巾印幹他的眼淚。兩個人沉默不說話。
餐廳十分熱鬧。嚴景出去招呼熟悉的客人,一直在忙碌。莫暄等他空下來。暗淡的燈光,客人的喧鬧,偶爾停格的音樂,一切都很熟悉而安全,就像自己的一個家。他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了過去。驚醒過來的時候,嚴景坐在床邊俯身看著他。“睡得好嗎。”
莫暄沒作聲。
嚴景直起身,說,“我已經決定接受學校的建議作為交換生去新加坡修學分。”
“你說什麼。”莫暄怔怔地問。
“莫暄,你應該聽清楚了。我想新加坡會很適合我發展,呵,是你提醒我的,我不能違背一個死人的意願,以我現在的處境,要達到目的就必須學著心甘情願妥協。”
“那我怎麼辦。”莫暄越說越輕。
“亞青的演出季結束後,他們會發出官方的推薦檔案推薦你去朱麗亞音樂學院大師班。”
莫暄忽然鎮定下來,微笑一下。他一切愚蠢的舉動只是受幻覺所驅使的一意孤行。他們給對方的愛始終都不一樣,始終無法勢均力敵。他知道,嚴景去意已決。
“莫暄。”
“嗯。”
“我們分手吧。”
***
11
莫暄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右臂突然動作,一拳砸在嚴景的胸口,速度快到叫人看不清面貌。嚴景像只疲倦的小獸;無力反抗;生生挨下這一記悶拳。莫暄籲出一口氣,把頭靠在嚴景腿上,重新躺下來閉上眼睛。他到底也成熟了,能這樣鎮定,再不露半點聲色,也不再繼續話題,也不問為什麼,就敷衍著過了。嚴景頓了一下,伸手拿毯子蓋住他。莫暄很快又睡著了。
像睡過一個夢長的輕覺,醒來時,印象總彷彿有什麼問題在問他,他曾企圖回答,卻回答不了。他開始瘋狂練習包佩;夜以繼日。這位上個世紀最偉大的大提琴家相當接近法比學派美聲特質,加上他個人特有的波西米亞情懷,連帶他的作品都美得無話可說。
他練琴的狀態如此誇張,身不由己,非要練到手抖得握不住弓子才肯罷手。這是他速成的新習慣。
嚴景從亞青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他的位置自有人坐穩,新首席看似甚有智慧,為人又圓滑,討好,深得人心。人情冷暖只是尋常,因為世上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莫暄學會在這樣的環境裡努力求生,那些小圈子的談話和諷喻被他抽成真空。他必須守住首席的位置,毫無破綻。這便是那個問題的答案。
亞青擺平舊案仍然感覺不夠愉快,命令《唐•;璜》依賴媚俗作態夾生於非同尋常的情勢。明明最厭世的面孔卻強行裝出令人迷惑不解的微笑。樂隊的曲譜一一劃上了乾巴巴的教條。莫暄被要求從中發現新的物質,色素和分泌。一個有趣的難題。他抬起弓,似漫不經心地模仿一種死亡臨近而發出的聲音,繚繞著灰霧的樂句從底部升起,繼而升高,反映的每一道光影都異常敏感,某一時刻幾乎是完全凍結,寂寥地駐在似水流動的薄霧中,很隱秘很稀世的色彩,就像琥珀色的黃昏,深而純潔。無疑的,它太特別了,相仿理想結構的雛形,當旋律變得沒有自由時,人的耳朵剛好經受得住它。莫暄這一仗打得無懈可擊。他輕輕放下琴弓,不動聲色。
排練結束,莫暄第一個走出排練廳。
“莫暄。”
那個聲音讓他足足屏息了一分鐘。
“一起吃晚飯。”嚴景笑笑地看他,還是一貫平靜的語調。
“好。”他說得這樣通達,彷彿四大皆空。
破爛的拐彎抹角的衚衕,泰國菜。他們聊的話題十分無聊,翻來覆去,同各自想的和渴望的毫無關聯,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永遠匯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