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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媳婦這些天不能下床,換洗尿布的事只能自己來,陳鐵貴便將寶雲的尿布換了,又將溼尿布洗好拿到院子曬著。
冷不妨背後一個熱情的聲音傳了來,“喲,貴娃,給娃曬尿布那?”陳鐵貴回頭一看,是趙家老婆子趙劉氏,便問:“嬸子,今個來串門子呀?我娘在屋頭呢。”
趙劉氏瞅了瞅西屋,聲音壓低了些,“潤生娘還坐月子呢吧?”
陳鐵貴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應了一聲,就見他娘從堂屋門簾子探出一顆頭,笑容滿面地招呼:“他嬸子,好些日子不見了,快來!”
趙劉氏“哎”了一聲,大力拍上鐵貴肩膀,“我進去與你娘敘話,你且忙你的。”滾胖的身形一擺一擺地朝堂屋去了。
王氏在窗子縫瞧見趙劉氏進了家門,丈夫一進屋,便爬起來壓低聲音問著,“無事不登三寶殿,瞧她那副討好相,沒準有啥事求到娘頭上,你去堂屋口聽聽去,她跟娘說什麼?”
陳鐵貴悶聲道:“不合規矩,我一個男人家,跑去聽牆根,這是你們女人家乾的事!”
“我要不是月子裡,早就去了,哪還輪到你?你去還是不去!”
陳鐵貴跺跺腳,眉頭蹙的老深,“我不去!”
王氏自知這件事上是難為丈夫了,也不再跟他置氣,想了想,還是將心中憂慮說了出來,“娃他爹,你說趙家嬸子突然來找娘打的什麼主意?”
陳鐵貴將兩手攥了起來,猛地打斷道:“串個門子能打什麼主意,你就愛瞎想!”
王氏朝堂屋努了努嘴,“她家倆兒媳個個生的孫子,往常她便將抱個孫女掛在嘴邊,如今正趕上咱們家寶雲和寶珠生來,她來會不會打了咱孩子的主意?”
陳鐵貴“唰”地站起身,“瞎想啥麼!就算她打了主意,娘也不會答應。”夏裡蚊子多,替妻子將蚊帳拉下來攏了攏,轉身出了房門。
這幾日正是“大暑”,太陽死曬死曬的,方出屋,霎時便出了滿身的汗,陳鐵貴盯著東屋站了一會,趙劉氏與他娘嘰嘰咕咕的談話聲不時傳來,聽的不是很真切,太陽曬的他頭皮發疼,陳鐵貴心中一時有些沒來由的煩躁,便到雞舍旁的柴禾堆裡,揀了幾根粗壯木頭,一下一下劈了起來。
王氏撩開簾子,瞧見丈夫在雞舍旁咔咔地劈柴,心中又好笑又來氣。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她從頭到腳還捂的嚴嚴實實,出了一身臭汗,只得下床擰了個帕子稍稍擦洗了一番。
日頭偏西的時候,趙劉氏才從東邊堂屋出來,王氏聽見聲響便撩開簾子往外瞧,瞧見趙劉氏臉上喜氣洋洋的,心中那塊大石頭便愈發沉重起來,想她嫁入陳家十來年,做飯幹活樣樣是好手,除了與婆婆陳劉氏時不時小打小鬧的磕磕絆絆,平日裡洗衣、做飯、縫縫補補,樣樣盡心,卻不得婆婆歡喜。
不同於老二媳婦張紅玉性子沉默寡言,事事順從婆婆,王氏卻是個直脾氣,有什麼說什麼,出嫁前在家中也是爹孃偏愛的,哪裡受得了婆婆的小氣摳門,平日裡時有衝突,好在丈夫陳鐵貴心疼她,私下總要勸說勸說。
看著睡的香香甜甜的兩個小奶娃娃,王氏心中一酸,忍不住抹了兩把淚,“孃的乖女兒,娘讓你們來到這個世上,卻要過上貧窮的生活。”
小女兒寶珠忽然睜開了眼睛,兩顆黑寶石一樣的眼珠子好奇地盯著她,王氏心中又是一軟,將小女兒抱在懷中,美美的親了幾口。
小女兒寶珠生的白白嫩嫩,平日裡也很乖,吃了奶便睡下,很少哭鬧;大女兒寶雲卻難伺候的很,白天睡著,夜裡卻要醒來三四次,折騰的王氏每夜起來餵奶。
兩個孩子皆是骨肉,小女兒生的可人,小小娃娃便看的出性子安靜乖巧,她更加疼愛小女兒也算是人之常情——王氏這樣寬慰著自己。
寶珠早已醒來,聽到王氏兩口子方才的顧慮,心中也有些同情王氏,她前世是個孤兒,從未體會過來自於母親的疼愛,此刻被王氏攏在懷裡,只覺得十分親切。
因著近來地裡沒活,全家閒了下來,王氏估摸著寶珠這會子起來怕是餓了,便將衣衫解開,寶珠也熟門熟路地找到位置喝起了母乳——當然,一開始的時候她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可小奶娃的肚子餓的極快,拗不過肚中飢餓,寶珠便將心中的尷尬拋開,依著本能喝起了母乳,日子久了,寶珠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心中便思量著,“我雖然投生在農村,可王氏和陳鐵貴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除了家中清貧,一切看起來還不算太壞。”
況且,初次體會到母愛的寶珠心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