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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壁爐內吊著一鍋被遺忘了的湯,裡面也所剩無幾,不過他倒是找到了塊麵包,食品室內還有蕪青、胡蘿蔔、馬鈴薯、一袋麵粉和一塊豬油。但身為一個公爵的他卻不知該拿它們怎麼辦,這輩子他從不曾烹煮過任何東西,就連貝爾摩莊園的廚房,他也只在孩提時進去過一、兩次而已。
他慌亂地注視著那些未經處理的蔬菜。他是個有智慧的男人,他想道,他管理莊園,在上議院就法案進行辯論,更是貴族社會重要的一分子。但平民們會煮東西,女人煮東西,貴族卻是不烹飪的。
他考慮片刻,接著作成了一個完全合邏輯而大男人的結論:他是公爵也是男人,當然是可以做得一樣好,甚至更好
“妳必須吃東西,小蘇格蘭,醒醒”
喜兒呻吟一聲,感覺亞力扶起她靠在他胸前。她一手擱在他溫暖的心口,又要睡著了。
“別睡著,我不準。”
“好累”她勉強喃喃道。
他小搖她一下。“妳必須吃東西。”
她嘆口氣張開嘴,並藉機將雙臂環住他又挨近了些。
“很好。”
是啊,她想道,很好。她一手擱在他心口並輕嘆一聲。
“現在,喝點湯。”
她感覺鐵湯匙湊上她的唇,接著溫暖的液體流入她口中。
她一陣反胃,轉身背對他嗆咳了好幾次,然後深吸口氣,皺起眉看著他,無法相信他竟會如此殘忍。
他直直坐著,注視那湯片刻。“妳必須吃。”
“我不要吃它。”她倒回床墊並將毛毯拉緊。
“妳一定要吃。”
她搖頭。“不。”
“妳是我的妻子而我命令妳吃。”
“它好難吃。”
他霎時全身僵直,但她已疲倦、虛弱得無力爭論了。他儘管擺高姿態好了,她可絕不會吃那碗可怕的東西。她將之對他說一遍便閉上眼睛,錯過了他看向湯碗時臉上備受冒犯的表情。沉默好幾秒後,他將一塊麵包放在她身旁,端著湯碗離開房間。
喜兒在木頭燃燒的煙味中醒來,轉向視窗,亞力不在那兒,迎接她的是穿透結霜的窗欞照進來的明亮的陽光。她坐起來,陣陣抽痛的肌肉令她畏縮一下,並四處看看房間。他不在房內,她將毛毯裹緊些,突然感到異常孤獨、脆弱。她又梭巡一次房間,瞧見她的衣服就疊在窗子附近一個木櫃上。她試著站起來,結果兩腿傳來的痛楚卻使她倒回毛毯堆上,感覺更加的無助。她努力揉搓她的腳直到覺得有些恢復正常,然後再試一次,這回倒是成功了。她裹著毛毯,像只喝醉的鴨子般搖搖晃晃地走向她的衣服。她迅速翻找著那疊衣服?卻發覺她的襯裙已成撕爛了的破布。她往後站一些,一手拉著毛毯,另一手指著襯裙。“噢,有藍緞帶的絲質衣服啊,”她吟誦道。“回到最初嶄新的狀態吧!”
襯裙啪一聲消失了蹤影!喜兒震驚地盯著它方才還躺著的地方並上前一步,看見了一個像知更鳥蛋大小的繭,裡頭有條蠶正在蠕動著。
“不是那種最初的狀態。”她喃喃自語。
再試一次她閉上眼睛想象一件新的襯裙。“我需要一件襯裙,和我所見的一模一樣!”
她準確地一彈手指並張開眼睛,躺在那兒的是之前的破襯裙。她嘆口氣,心想大概她還有點虛弱,自然她那向來便不強的魔法也就更糟了。
她拿起櫬裙審視半晌,最後決定倒著穿上它,心想穿總比沒穿好。幾分鐘後,她已穿上縐巴巴的羊毛裝並將破的部分用兩支髮針固定,然後試著用手指梳理糾結的長髮,最後痛得她只得放棄,把一頭雜草盤起來並用幾支髮針固定。
她開啟房門,預期會看見英格蘭客棧典型的狹窄走廊,結果眼前卻是一處小小的樓梯平臺和一道陡峭的樓梯。她走出來並帶上門時,聽見樓下傳來亞力模糊的聲音。她緊抓著欄杆一步步不穩地走下窄梯。走到一半時她聽出他在說些什麼,於是停下來聽著。
“貝爾摩公爵竟然困在這個鬼地方,連個該死的僕人也沒有。這算是哪門子的客棧?”
喜兒等著回答,沒有。他是在跟誰說話呢?一面傳來一聲金屬碰撞的鏗然巨響。她又走下幾階,探出頭去,廚房內除了正在壁爐前彎著腰的亞力外別無他人。
“一下子在這裡,一下子又不見了。”他搖搖頭,喃喃自語著什麼奇怪地消失的巨人和侏儒。
貝爾摩公爵正在自言自語──對他自己說話。她又聽見金屬碰撞聲、打火石磨擦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