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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嘻鬧的人,一時之間,那張波瀾不興的老臉上也露出慈祥來。
小丫頭規規矩矩的奉上茶點,湊過去瞧了瞧,小聲道:“那位是小少爺,今年第一次來本家,老管家應當沒見過吧。”
汪管家被驚醒了般,捧了茶,也不喝,就笑道:“的確沒見過。不過老爺倒是在信裡提過,說夫人的義子自然也是老爺的義子,老奴自當奉小少爺為小主子。”
小丫頭笑出三顆門牙:“小少爺可厲害了,府裡的其他少爺都打不過他。”
汪管家掌管著汪府裡裡外外一切瑣事雜事,對新冒出的小少爺之事早就從別的途徑得知。不過,他老人家心眼多,從來只聽不說。倒是剛剛進來的嬤嬤聽了小丫頭的無知話語冷哼了聲,小丫頭頓時一個激靈,低頭做老實狀,實際上身子骨已經簌簌發抖。
嬤嬤不會在外人面前立規矩,只綻放出一絲得體的笑意,對汪管家道:“竕少爺在夏家行六,從小在夏將軍座下長大。夏將軍亦父亦師,竕少爺的武學師從將軍,難免霸道些。”
汪管家似乎沒有聽見這句話,隻立起身來,與嬤嬤見了禮,問:“夫人身子可好?”
“好。”嬤嬤前面引路,“剛剛陪老太君說完閒話,正準備午覺呢,知曉汪管家來了,這不又起了。”
這嬤嬤張著一張彌勒佛樣的臉,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讓人看不到裡面的神色,可說起話來一句句跟刀子似的,顯然不待見老管家。可這汪管家老而成精,不吭不卑的跟在身後,隨著對方拐了兩三處遊廊,遠遠看到一個池塘,上面一個不大的水榭。
水榭三面掛紗,地底放置了冰塊,從細小的孔中冒出來,連池面襲來的水汽都冷絲絲的。裡面一張螺鈿大理石美人榻,方才在外面瞧見的竕少爺凸著小肚子趴在上面,一頭熱汗,顯然才剛剛睡下。夏令寐就執著團扇慢悠悠的替他扇著,小小的風吹得竕少爺細小的絨發癢癢的,竕少爺嘀咕著:“熱。”
還要去撕開衣服,夏令寐按著他的小手:“一會兒就好了,別動。”
竕少爺抖了抖腿,癟著嘴,好半響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汪管家恭身行了禮,輕聲道:“老奴見過夫人。”
夏令寐指了指一邊的圓凳,汪管家坐了,另有小丫頭送了苦茶來,老管家也不嫌棄,吸溜溜的慢悠悠喝著。
苦茶也是苦丁茶,色深而味苦。自從夏令寐回到夏家,汪管家就隔三差五的來此喝一杯苦丁茶。苦這種滋味,溫熱到的時候喝著也就在舌尖打點轉,若是泡了熱茶再用冰鎮了,再喝的時候那又苦又澀的滋味就在舌根上盤旋不去,用來折騰不想見偏生又甩不脫的人是最好不過了。
可惜的是,汪管家就如他家的小老爺,別的不夠,耐心十足。夫人回來了半個多月,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少爺,少不得仔仔細細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端詳一遍。
夏竕少爺面板略黑,應當是常年在海上的緣故,面板也不夠細膩,面上的絨毛根根豎起來,無時無刻不在張揚自己的怒火。不同於北定城世家公子的柔滑入緞,小少爺的髮絲比較短,根根像是長牙舞爪的章魚爪子,被強行壓在翠玉枕頭上,偃旗息鼓了。小少爺睫毛很長,身子骨不高,小手也不夠肥膩,赤著的腳是被丫鬟們伺候著清洗過的。這樣的孩子與旁人最不同的是,他懷裡不是抱著書,而是一柄寸長的寶刀。刀柄上瑪瑙翡翠異常光滑,顯然是小主人經常觸控使用。
這個孩子,別人可以說他不是汪雲鋒汪御史的兒子,卻的的確確是汪夫人的兒子。
夏令寐知道老管家來此的目的。汪雲鋒雖然沒有說,於情於理這次歸家,夏令寐都是應該回汪府居住。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汪雲鋒總覺得對夏令寐有愧,明面上不想為難她,只能讓汪管家拐著彎的拾掇著夏令寐回家。
那個家,夏令寐離開了七年,所謂近鄉情怯……
她七年中從來沒有去問過汪雲鋒的生活,也沒有特意去讓夏家人探查汪府中添了什麼人,她隱約中有些怕。
七年中,哪個世家弟子會老老實實的替自己的妻子守身如玉,沒有通房,沒有妾侍,甚至於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在外人面前,夏令寐可以盛氣凌人的說:汪雲鋒有了我夏令寐是修了幾輩子來的福氣,他若是敢負了我,我就殺了他。可是隻有她心裡明白,越是外表強勢的自己,其實才最軟弱。
也是這樣的自己,才在很小的時候記住了汪雲鋒曇花一現的溫柔。
汪管家在喝了三杯苦茶之後,終於拿出了兩張燙金請貼。夏令寐偏頭看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