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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鬧人的小個子在這裡住了三年,每天到這個時候,他都會各個寢室亂竄,要開水,吹牛皮,跟大家開著粗魯的玩笑,可是現在,他化作一把黑灰,躺在千里之外的家裡的那個小匣子裡。
方木回過身,走回自己的寢室。
死了這麼多人,他已經無力悲傷了。
方木躺在床上,可是毫無睡意,他看看錶,離熄燈還有十幾分鍾。他翻身下床,從床下拿起兩個啞鈴,費力的作著闊胸運動。
校園裡加強管理之後,男生們每天早早的回到寢室,都閒得無聊,於是健身運動在樓裡悄悄流行起來,一來解悶,二來萬一某天遭遇不測,也好保護自己。方木也買了兩個啞鈴,可是自己實在不善於此道,沒做幾下,就有點體力不支了。
正在氣喘吁吁的時候,吳涵推門走了進來。
“嗬,你也玩這玩意呢?”吳涵笑著說。他接過啞鈴,毫不費力的作了幾個動作。
“好厲害啊。”方木羨慕的說。
“小意思。”吳涵放下啞鈴,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
“方木你和老三比不了,三哥做農活長大的,哪像你,嬌生慣養的。”祝老四在一旁插嘴。
吳涵的臉色變了變,伸手到上鋪拿了幾本書。
“三哥,你今晚值班啊?”老五問。
“是啊,拿幾本書看,你們睡吧,把門鎖好。”說完,吳涵就推門走了。
第九章 死亡借書卡
方木並不是一個偵探迷,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比這個校園裡的任何人都關注這幾起殺人案。
那天早上,方木也隨著看熱鬧的人群去了操場,親眼目睹了宋博和賈飛飛奇異的死狀。當人群在為公安局的無能群情激憤的時候,他卻被一種無法名狀的感覺包圍著。學生們去行政樓示威的時候,方木一個人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終於明白了那種感覺是什麼。
恐懼。
方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到恐懼,不,應該是感到與別人不一樣的恐懼。這個校園裡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害怕,因為有一個惡魔就潛伏在這個校園裡,他已經奪走了四條性命。在每一個角落裡,不管是光明還是黑暗,似乎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這校園裡的鮮活的生命,按照惡魔的法則選擇下一個羔羊。沒有人是安全的,這就是恐怖。
而方木常常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渾身冰冷。
因為他覺得自己就是這個惡魔。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我夢遊?
難道我是另外一個我?
難道我心中的惡,真的能幻化成一個具體的肉體?
他開始強迫自己不要入睡。
實在挺不住了,就把手偷偷的綁在床頭。
他開始問宿舍裡的每一個人自己是否說夢話。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精神分裂者。
當種種試驗最終肯定了每天夜晚他都或清醒或沉睡在自己的床上之後,他略略感到釋然。
而那個答案也在那些翻轉、扭曲、瘋狂的念頭裡漸漸清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揣測那個惡魔的心思。
就好像自己隱藏在那個黑影的身體裡,隨著惡魔的血液,不斷地流經惡魔的大腦,每次奔湧而過,方木都要掙扎著回過頭來,看看那最隱蔽的角落裡,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結局。
在幾天後的一個深夜,方木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他滿身大汗地喘著粗氣,聆聽著黑暗的宿舍裡每個室友規律起伏的鼾聲。
他覺得高興了。
方木摸索著戴上眼鏡,慢慢理順自己的思路。
剛才,他在睡夢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那個惡魔,開始在這個遊戲中找到了樂趣。
第一個死者被勒死在廁所裡。
第二個死者被推下樓摔死。
第三個死者被渾身赤裸的綁在旗杆上活活凍死,風雪讓那具曾經滾燙的胴體變成一具雕塑,逼真卻毫無生機。當方木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第一個感覺竟然是:
太美了。
第四個死者被牆上落下的冰凌插死。那需要多麼精確的計算和判斷。
這些死者,一個比一個死得詭異,一個比一個死得——有創意。
他,開始在殺人中找到樂趣。
藝術化的殺人。
那麼,這個遊戲就不會完結。
方木開始有意識的尋找一些犯罪學和犯罪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來看。那天的晚歸,就是由於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