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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激動地說,“尤其當他用科學知識去指導司法實踐的時候,他首先需要堅實的學術基礎,其次需要嚴謹、認真的態度。你要知道,我們的意見可能會影響一個人的權利、自由,甚至生命。這不是兒戲,”他用手指敲敲桌面,“衡量一個犯罪學研究者的真正價值並不是看他發表了多少論文,主持了多少課題,而是要看他的學術良知,看他能否用紮實的理論、豐富的經驗去真正為司法實踐提供科學的幫助,”他把臉轉向方木,“而不是依靠看過幾本書,依靠所謂的天賦,依靠小聰明去碰運氣!”
方木面紅耳赤的聽著,一聲也不敢吭。
“馬凱的案子,看起來你大獲全勝。可是在我看來,完全是你走運!”
方木抬起頭。
“不服氣是麼?”喬教授板著臉,“第一,馬凱作為‘無組織力的連環殺人犯’的特徵太明顯了,將來沒有人把他當作典型案例我都會感到奇怪;第二,你在判斷佟卉被殺的現場的時候,依據是什麼?直覺?你雖然僥倖碰對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判斷錯了,可能會延誤解救被害人的時間!佟卉可能那個時候還沒有死!第三,徐傑被綁架後,你明明感到不符合兇手的作案規律,為什麼沒有考慮可能是其他人模仿他作案,而是堅持認為那是兇手在儲存血源?”
方木的額頭冒出冷汗,腦子在飛快的回憶馬凱一案的整個過程。
的確,是我自己太走運了。
我太自信了,任何一個環節出現疏漏的話,都有可能導致完全不同的結果。
喬教授說累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就涼掉的龍井,抬頭看看滿頭大汗的方木,心有些軟了,語氣也平和了好多。
“你的實證主義研究精神值得肯定,不過小夥子,你心急了點。要想在刑事司法領域發揮作用,你還要紮紮實實地學上二十年。”
方木拼命點頭。
這時師母推門進來,“我包了餃子,方木留下來吃晚飯吧。”方木連忙推辭,喬教授一瞪眼睛:“怎麼,批評了你幾句,你就有意見了?”說完,就推著方木去了飯廳。
臨走的時候,喬教授塞給方木一條芙蓉王。站在陽臺上看著他消失在夜幕中,喬教授嘆了口氣:多好的學生。儘管對方木的畫像和推理百般挑剔,可是喬教授不得不承認,心中更多的是對他的讚賞。
只是,希望同樣的錯誤不會出現兩次。
進了校園,方木卻不想回寢室,一想到那些人好奇的目光就受不了,猶豫了一下,繞道去了體育場。
體育場的臺階上還有白天陽光照射後的餘溫,暖暖的,坐上去很舒服。
夜色中,成雙成對的人們繞著體育場不知疲倦的一圈圈走著,不時有歡快的笑聲穿過夜幕傳到方木耳朵裡,讓人沒來由的微笑。
突然很想吸菸。方木拆開那條芙蓉王,拿了一支點燃。
其實很長時間以來,方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似乎一直在追求某種生活,而讓他去描述一下那種生活究竟是怎樣的情形,他卻常常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