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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足夠殘忍。”

李通崖話音未落,李長湖只覺得一股寒意爬上脊樑,瞳孔驟然擴大,渾身寒毛卓豎。他盯著弟弟帶著笑意的臉龐,心中凜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

推了推李長湖的肩膀,李通崖將手中木簡輕輕一拋,輕笑著看著李長湖。

“你這孩子。”

李長湖長出了口氣,只當李通崖在開玩笑,輕輕地擺了擺手,開口道:

“我去籌備項平的婚禮。”

李長湖言罷整了整衣物,邁出門往田家去了。

李通崖卻收斂了笑容,靜靜地坐在木桌旁,開口說:

“父親。”

卻見李木田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石階上,板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麼,聞言偏頭看著李通崖。

李木田昨夜坐在門前正望著月,就見著李項平風風火火地衝向了後山,心中放心不下,悄悄跟在孩子身後上了後山。

誰知李通崖同樣放心不下弟弟,偷偷摸摸地尾隨,兩人見了面一陣尷尬,默契地看著李項平殺了人,又親眼看著野獸分食乾淨,李木田這才下了山。

“項平也是出於家族安危,父親也不必動怒…”李通崖勸慰道。

“我生個勞子氣!”

李木田心中壓抑,說話也不講究了,他眯了眯眼,又開口道:

“瓜娃子殺了那廢物殺的好,他若是僅僅恐嚇一番,老子跳下去就把那廢物砍了!殺的好,殺的好!老子生什麼氣?你休要為李長湖遮掩!”

李通崖長嘆一聲,悶悶地說:

“大哥寬厚心善,村裡人和租戶們都對他敬服不已,是能保家業的。”

“放屁!”李木田一拍桌面,面上多了幾分怒意:

“他們敬的是我李木田!圍著你哥哥只是李長湖的租子低!這些人向來畏威不懷德,你看他這模樣,我李木田今天一死,明天李葉盛就敢上門打滾,他李長湖敢殺他?”

看著李通崖低頭不語,李木田語氣緩和了許多,低聲說:

“從前我不怕,有你們兩個兄弟,李長湖寬厚是最好不過,恩威並施,未來可期。但如今不同了,我李家懷壁其罪,如履薄冰,掌事者若是不夠狠辣則輕易覆亡啊!”

“再者。”李木田喘了口氣,眼中憂慮不安:

“這幾日我心中總是墜墜不安,只怕有殺身之禍。”

————

李長湖去了田家定好了婚約的諸多事宜,愣愣地坐在田上,神色複雜,他在村裡走了一遭,唯獨沒見著李葉盛。

回憶起弟弟昨夜裡那聲低喝和李通崖的暗示,李長湖曉得葉盛多半已經被項平殺了。

李長湖心中一陣痛苦,小時候葉盛和通崖小小的兩隻,總是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後下河撈魚。

他依稀記得盛兒抱著條大青魚,笑嘻嘻地喊著:“兄長兄長,看我!”通崖明明羨慕不已,卻總是偏過頭嘟著嘴不去看他。三人玩累了就站在河邊尿尿,比誰尿得高,比誰尿得遠。

只是後來伯母死了,二伯也臥病在床,葉盛短短數月性情大變,再也不是從前的他了。

“罪不至此啊!”

李長湖眼角有了些晶瑩,他總覺得能再勸勸他,再讓他學好,認真保護好弟弟葉生,好好活著。

“長湖!”

一聲叫喚驚醒了李長湖,他連忙低下頭擦了擦眼角,望向出聲處。

卻是一個白髮的老農戶,長相憨厚老實,面板黝黑,穿著土布衣,褲管寬大得很。

“徐伯。”李長湖站起身拍拍褲腿,關切地問道:

“怎麼樣,家裡的糧還夠吃嗎?”

“夠了夠了!”

徐老漢見了李長湖眼淚就下來了,他年老了身體還算健朗,家裡唯一的長子卻一病不起,連田也種不齊。

李長湖給他減了租子,又送了糧,這才勉強熬過來,徐老漢是看著李長湖長大的長輩,本就將他當孩子看,又走了這麼一遭,心中已經感激極了。

“千萬別客氣!”

李長湖已經迅速從傷感中走了出來,正色道:

“家父前幾日還囑咐我多關照徐老的田子,我這不就找過來了。”

徐老漢老成了精,哪能不知道李長湖在給李木田做人情,莞爾一笑,對著李長湖拱了拱手,笑道:

“替我多謝家主了!這情徐伯一家承下了。”

“誒,哪裡能說得上承情,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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