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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的四點多,唐瀅依然不說回家的話,估計是平時難得有這種時候,很願意在外面多待一會。
“走吧,你要是喜歡遊玩,明天白天我們可以再過來,這次能把你接出來到佘山挖春筍,伯父伯母夠給我面子了,如果回去的太晚,還以為我把你拐跑了呢,下次再想約你出來,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韓霖笑著說道。
“瞧你這點膽量,也就會嘴上佔佔便宜,在荒郊野外有點賊膽,這次挖到的春筍不少,如果你晚上沒有應酬,就到我家吃飯,給你嚐嚐竹筍炒肉片的味道!”唐瀅說道。
竹筍炒肉片是一道菜的名字,但也可以說是打板子的意思,這是她在開韓霖的玩笑,說他有點大膽,居然敢當眾牽她的手,在民國時期,這樣的行為也會被認作是傷風敗俗。
韓霖心裡直呼冤枉,這個時期的女孩子,基本沒有什麼日常健身活動,體能就要差一些,別看幾十米的海拔,爬山的時候也氣喘吁吁的,他看著有些累,主動牽了唐瀅的手,雖然看起來彷彿一對戀人,但他真沒有別的心思。
而下山的時候,唐瀅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的面前,悲催的他,揹著裝有春筍的竹筐,還得照顧唐瀅。
兩人下山來到汽車旁邊,後面還跟著兩個人,抬著一隻野生梅花鹿,這是山下的村民,在挖春筍的時候偶然得到機會打死的。
韓霖毫不猶豫的掏錢買了下來,這可是珍饈美味,民國時期的野生動物並沒有受到保護,再過幾十年後,野生梅花鹿可是嚴厲禁止捕殺的瀕危動物。
汽車駛入俱樂部的大門,韓霖就看到埃裡希正在汽車旁邊等著他,他對著唐瀅挑了挑眉毛,意思是,瞧我猜的沒錯吧?
“韓先生這次來滬市,怎麼沒有給我打電話,我也好早點安排接待你!”埃裡希笑著說道。
“我不是馬上就返回金陵,這次來滬市,主要想看看俱樂部的裝修進度,本來我打算明天找時間,約布拉頓先生和您一起吃頓飯的,沒想到您卻先登門了,實在是抱歉。”韓霖說著客套話。
按照他的猜測,德國駐滬領事館的情報人員,不但知道他來了滬市,見到了史密斯和影佐禎昭,而且還知道他和唐瀅到佘山挖春筍。
去佘山的路上,他就看到有汽車跟著自己,美國駐滬領事館和日本特務機關,剛剛接觸過,他們沒必要跟蹤,只能是德國人的眼線。
“那就今天晚上吧,我在福開森路的萊茵餐廳訂了位置。”埃裡希說道。
也是因為韓霖沒有要和德國駐滬領事館接觸的意向,與史密斯見了面,與影佐禎昭喝了酒,卻偏偏帶著唐瀅去佘山遊玩,布拉頓得到訊息後,反倒來了會面的興趣,透過埃裡希主動約韓霖會面。
“我要先送唐瀅小姐回家,我們等會見。”韓霖自然是答應了。
等到了唐家,看到新鮮的春筍,看到剛剛被打死不久的梅花鹿,唐瀅的父母也主動挽留韓霖吃飯。
但聽到他和德國商人有約,就把這頓飯改到了明天晚上,唐父是清政府獲得庚子賠款資助的首批留洋學生,他在德國留洋學習西醫,也是中國首個留洋的西醫,很清楚德國人做事方式很刻板。
“阿瀅,我怎麼覺得有點女婿上門的感覺?”韓霖看著送他出門的唐瀅,笑著說了一句。
“你未婚我未嫁的,再撩我,當心陸家小姐要哭鼻子了!”唐瀅甜甜的笑著說道,頓時讓韓霖不敢接話茬了。
她和韓霖相處的時間長了,也接觸到了一些目前根本沒出現的網路語言,雖然感覺不那麼正經,可學得倒是挺快。作為滬市的第一名媛,對別人她絕不會說出口,但和韓霖聊天的時候,她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她也很樂意聽到,兩人的熟悉程度日益加深,基本沒有什麼忌諱。
福開森路萊茵餐廳。
民國時期的西餐,菜品與後來相比可謂簡單至極,這家餐廳帶著一點德國菜系的風格,主菜是火腿蛋和炸豬排,主食是麵包,有一個豌豆湯,還有更重要的葡萄酒。
“布拉頓先生,聽說帝國已經實施了普遍義務兵役制,重新開始建設海軍和空軍,陸軍擁有了裝甲部隊和重型火炮,擺脫了《凡爾賽和約》的枷鎖,這樣的重要舉措,值得我們喝一杯。”韓霖笑著說道。
“我就知道韓先生的訊息靈通,由此也驗證了韓先生之前對帝國局勢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布拉頓舉杯和韓霖碰了一下說道。
埃裡希作為陪客,在這樣的交談中一言不發,他明白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