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山源

第9部分 (第2/4頁)

談之中，正在進行時，看你猴年馬月能下個“蛋”兒。一叫書面彙報，材料典型得很：兩頭利木贊進口黃牛，你就誇成了養牛場，發展前景如何如何，勢頭多麼強勁，把牛毛吹成了牛群。你沒有孫悟空的本事，不會把一根猴毛吹成一群猴子。不錯，利木贊品種很好，雙脊樑骨，養肥了會是“噸牛”，據說肉嫩味美。可聽說象熊貓兒一樣，接待觀眾二三年了，那母牛還是執行“晚育”措施，沒敢違背計生政策，連“一胎化”也沒有啊。公牛呢？沒少見參觀客人，可還是絕戶頭，始終沒有傳宗接代呀。你不是愛圖虛名嗎？學“茅臺”局長就出名了，一夜紅遍全球，名聲大振。在不然學伊扎迪向美國總統布什投鞋子，保你一夜走紅，風靡世界。不行啊同志，你沒恁大本事，接觸不上美國總統，再說布什也卸任了。

還有的人，把兩頭母豬，誇大成養豬場。有一頭公豬，就說要擴大成配種站，三兩年內，爭取配遍全縣，可能嗎？有那麼大的能力嗎？。一個籃球場大的水坑，幾條野魚，說要新發展魚塘多少畝，養魚多少萬尾。幾隻小兔兒，說成什麼養兔有限公司。太假氣了，同志們。連外國洋人都不信。你把區域性說成整體，把芝麻說成西瓜，把方的說成圓的，把稻草說成金條，把“未來時”，忽悠成“現在時”，把鏡子裡的燒餅，唬弄成餐桌上的火燒，不愧是小說家，幻想家，忽悠家。天無日不亮，人無信不立呀，同志們。對這些人來說，沒有什麼誠信可言。非要尋找真東西不可，就他頭上的假髮是真的，真“假髮”呀，就那，也哄不住人，除非高度近視眼兒。當然，我講的都是“有的”，“個別”、“極少數”，“極個別”，撐死了是“有些”，不影響主流的光輝形象。這些人雖是個別“極品”，但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啊。同志們，我不是算命先生，但是根據個別人屙血尿膿的所作所為，不出半年，肯定會有人進去，吃不打錢飯，住不打錢單間兒，行走還有保鏢隨從，威風啊。上頭三令五申部署反腐倡廉，會有結果的。有人敢和我打手結掌賭輸贏嗎？下面……

將近十點鐘，閻書記夾著黑色公文包，邁著四方官步，緩緩走來，後面跟著端水杯的辦公室高主任也出場了。本來被村書記講得滿堂嚴肅的會場，因老一的入場，顯得更加鴉雀無聲。閻金照習慣地用右手拇指頂頂眼鏡，說因急事耽誤了大家的寶貴時間，很抱歉。不過也是為了“創三優”的宣傳問題。他居中落座後，打斷了村書記關於作風問題的講演，從公文包裡掏出幾打子嶄新的百元大鈔，一面遞給村書記，一面向眾人解釋：這是前幾天調整幹部時我的收穫，八萬八，發萬發，吉利數。另外兩千，讓我從門口扔出去了，辦公室的人都看見了。當時給送禮人弄得很尷尬。請紀委村書記會後上交縣財政，給低保戶發補貼。說著，向主席臺後排的政協黨組書記兼財政局長老摟遞了個眼色，得到一個“中央支援地方”的歇頂腦袋微微點頭的回應。接著書記環視一眼禮堂會場，問咋那麼多空位？好吧，來的都是好同志，我抽查幾個單位，點一下名。

“桃花嶺鄉”！

“到”！

“來幾位？站起來，亮亮相。啊，露餡了，二十多個班子成員，咋來了不夠一半兒，中午不足一桌呀。老一咋沒來？”

“急性腸胃炎，拉肚子了，起不來床。”同仁說明了理由。

“咋沒請假呀？通訊這麼方便。”

“可能得的是急性，來不及請假。說有病了，怕領導操心。”鄉長合理化解釋。

“那好吧，會後補課，辦公室統計一下。下一個單位的一把兒，交管局卞德華局長，來了沒？”多數人都叫他“變得滑”，或者“變得花”，十次開會九次缺席讓人當替身。華，滑，花，反正山裡人不講普通話，音兒都差不離兒。

“到，來了。”第八排中間座位上，有人捏著半個鼻孔小聲兒回答。

“站起來，怕啥，還害羞嗎？”

“……”吞吞遲遲站起來一位年輕人，戴著一副深色眼鏡。

“什麼時候被提拔上任的新局長呀？我怎麼不認識啊？”

“俺卞局一早就被陌生人叫走了，恐怕又是到市裡開會，或者跑專案了。讓我先替一回。”

“頂替一回，最後一回吧？下級服從上級，不怨你，回去吧，趕快通知局長來。左晚上我散步時，還見他在什麼中心和一位戴著口罩的年輕人晃悠呢。怎麼，你們的副職都沒來呀？不會都一塊兒跑專案了吧？你長得有點兒像局長，猛一看，胖瘦差不多，戴副眼鏡，有文化。可相似於並不等於啊。快回去通知你們的領導準備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