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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不知道石亨是什麼人,但既是跟著張越來的,那個壯實的幼官猶豫了片刻,就站起身來。而石亨打量了一眼他的身高,又問道:“你看著年紀不小了,你多大了?”
“學生今年年滿十八。”
“十八?很好!”
石亨用鞭柄敲了敲左手,隨即提高了聲音說,“張大人前頭還對我說過,年滿十五才能承襲軍職,若是武藝透過了,便可以先行帶職,看你這模樣,大約是沒透過了。我告訴你,我還沒你年紀這麼大的時候,正在瓦剌那邊喝西北風,在三部中間來回廝殺打仗!你知不知道北邊的韃子長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把牛皮袋子煮開了啃是什麼滋味,你知不知道草原的風有多冷?老子告訴你,那就是一幫子狼!你別以為這輩子就一定不會上戰場打仗,憑你們那點能耐,上了陣便等死吧,可要死也別帶挈了你麾下的那些軍漢一塊死!”
聽到這話,張越頓時一愣,隨即面色古怪地摩挲起了下巴——這話怎麼聽著這麼熟悉,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聽過……對了,這可不是他自己曾經在去歲武選時說過的?
他不知道這番話底下的人是否曾經聽過,但看到那些人一個個變了臉色,就知道這種熟悉的論調好歹還有些作用。畢竟,這些人並不是養尊處優的勳貴子弟,既是要種田要服差役,亦或是還有各式各樣的苦處要捱,總不至於不知疾苦。當然,更有被同齡人教訓的不服氣。
調了石亨回來並不是因為這位善於調教軍官諸如此類的原因,而是因為他同樣年輕。同樣年輕的人能夠身居高位,興許能夠激勵一下這些幼官。至於過了這一關,自然得挑上老成人。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96章 要的就是快刀斬亂麻
武學前頭的祿米倉衚衕為了方便運糧的大車來往。原本就頗為寬闊,但這會兒大隊人馬散開,立時就把這條往日裡可供兩輛大車並行的衚衕堵得嚴嚴實實。好在武學原本就是貼著京師的東城牆根,那邊盡頭沒什麼人往這兒走,因而也不慮阻塞交通。只是,這兒那種兩相對峙的架勢卻讓祿米倉那邊張頭探腦的兵卒有些吃不準,最後還是一個小旗過來,兜頭兜腦幾鞭子把管閒事的下屬都趕走了,順便還關上了大門。
這些當兵的萬一要是鬧騰起來,那可是了不得!這祿米倉裡頭的庫存全都是給官員發俸祿的,儘管過了年節,可還有下頭半年的糧食,有了閃失可了不得!
別人害怕,剛剛撂下一通狠話的石亨卻並不害怕。他小小年紀就敢打敢拼,原本就不是什麼善茬,再加上滿身的勁先頭都被張越一番話給吊起來了,滿心想著從自己手下走出一批得用軍官是什麼光景,因而見那幼官一下子噎住了,他反而覺得有些沒趣。
一旁的張越倒是沒想到石亨能說上這麼一番話,這時候見人退了回來,他不禁瞧過去一眼。隨即才淡淡地問道:“我要說的話,已經有人代我說了,你們還有什麼想質問的想要求的,儘管說出來!今天說出來全部不罪,但過了今天,便一切依學規論處,按律法論處!”
惴惴然的幼官們你眼望我眼,終於又有人乍著膽子站了出來,卻是先行了軍禮之後才說道:“張大人,咱們不是有心鬧事,實在是那幾個教授訓導太過分了!這不教弓馬,不教武藝,頭一件事竟是帶著大夥跑步,昨兒個就整整跑了一天,大家都累趴下了!還有,學生要請教大人,大人是管著武學的兵部堂上官,請問這位是什麼人,憑什麼教訓我們!”
都是年輕氣盛的武學生,因而哪怕知道石亨說的話句句在理,自己反駁不得,眾人自是不服氣,有人起了個頭,其他人也自然紛紛附和。見著這一幕,張越倒是覺得好笑,歪頭又看了一眼石亨,見他攥著馬鞭臉色不太好看。這才板起了臉。
“你們是覺得,他和你們差不多年紀,等你們承襲了軍職,他未必就能高過你們,所以心裡不服氣?”張越一句話出口,見底下鴉雀無聲,便正色道,“他是會州衛指揮使石亨,雖是世襲了寬河衛指揮僉事的軍職,他最初卻也不曾實授,是一點一點積累軍功進的軍職,如今二十出頭便已經是指揮使!他當初投軍的時候,和你們年紀也差不多,可如今不到數年就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你們還覺得他沒資格教訓你們?”
石亨雖然很有些自負,但被張越這麼一誇,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說是會州衛指揮使,但會州鄰近大寧,那是何等重要的地方,怎會只有他這麼一個指揮使?所以,四個人中間。他是最小的那個,而且也並不是承擔著最大的領軍重任。只不過,和他的年紀比起來,這軍階著實可以壓得住底下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