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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門邊上站著一個年輕少婦,藕合色對襟衫,白絹挑線鑲邊裙,頭上珠花斜綴,眉眼間並不用多少粉黛,卻是顯得清新脫俗,赫然是自己的麼女張盈,張越不禁笑吟吟地叫了一聲小六。結果不叫還好,這一聲一出口,那少婦頓時拉下了臉。
“爹爹您給咱們起小名也太省事了,打從二姐叫三三之後,三姐就成了四四,我這老么因為不能重了婆婆,於是就成了小六。可是都到了第三輩了,您卻偏偏給我家蘋丫頭起了小名叫七七!咱們一家人,難道就離不開那些數字?”
“這不是挺好?你婆婆是小五,你是小六,如今蘋丫頭是七七,這五六七都齊全了。”
戲虐地打趣了一句,見張盈那臉上快要掛不住了,張越這才笑呵呵地舉起雙手說:“好了好了,我當初起這名字,只是因為我喜歡女孩兒。你看看,從你二姐算起,咱們家只有四個女孩兒,就算如今我兒孫滿堂,孫輩裡頭也只有七七一個丫頭,這樣一個個排下來,不就是正為了顯著女孩兒的金貴?”
“說得好聽,我看是爹爹你就知道偷懶!”
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旁邊的七七仰頭看著兩人,卻是一臉的好奇。好一會兒,張越才想起還有寶貝外孫女在,於是便乾咳一聲說:“好了好了,別讓七七看了笑話。小六,這回怎麼沒聲信就回來了,我那女婿呢?”
“咱們今天剛到,公公婆婆也一塊來了。這會兒他和公公一塊去見外公了,說是遲一些再來向您問安。婆婆這會兒去見了娘,我就帶著七七過來看您……”
她的話還沒說完,外頭就傳來了一個丫頭的聲音:“老爺,夫人請您換一身衣裳,預備著出門。”
興許是從前滿天下的轉悠,一刻都不得閒,這兩年閒散在家張越反而不願意動了,大多數時候便是在書房著書作畫,杜倌也常常伴著一同寫寫畫畫。所以,這會兒聽到妻子讓人捎的話,他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禁看向了張盈。
“您可別瞧我,我可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有玄虛那也必定是婆婆的主意!”說到這裡,張盈便不禁笑道,“婆婆都一把年紀了,可還是和我小時候見的差不多,這會兒必定又叨咕什麼新鮮花樣呢!爹爹趕緊去預備吧,若遲了,指不定被編排什麼話!”
小五有多難應付,張越的休會可是比張盈這個當媳婦的深多了吧,苦笑一聲之後便立刻起身出了書房。而他前腳一走,七七就拽著張盈的衣服問道:“娘,你先頭不是和外婆她們商量好了麼,怎麼對外公說不知道?”
“說什麼?誰讓他給咱們起了這些個不著調的名字,這回偏瞞著他!”
“可是,我覺得七七這個名字很好聽……”
既然是杜綰派人特意來說,張越自然知道這是正式出門,因此換了一身鴉青色提花右衽交領衫,束了四指寬的灑線繡二色金鑲玉帶,赫然是平日正式出門拜客的裝束。及至到了正房,他便發現偌大的地方赫然是濟濟一堂,兒女孫輩來了不少,不禁吃了一驚。
看見他這驚愕的表情,杜綰不禁抿嘴一笑,帶著眾人迎上前來,這才說道:“自從你致仕回來就總是悶在家裡,孩子們嘴上不說,心裡卻都惦記著。如今天氣好,所以他們前幾日就商議好了,說是要找一天晚上一家人出去逛一逛。正巧小五他們一家得了恩旨回來省親,這就撞在了一塊兒。靜官之前也趕了回來,可不是全都聚齊了!”
張越這才得知是怎麼回事,見一群晚輩都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他只覺得心頭一熱,便搖搖頭道:“多大的事情,非得瞞著我,我在家裡不就是圖一個晚年鬆快?好了,今天就依你們,且快快活活鬧騰一晚!”
既是早已準備好的,太平侯府門口自然是很快就預備停當了。統共是一架八抬大轎,三架四人抬,餘下便是女眷所用的車,林林總總停滿了一整條大街。張越雖說已經年紀不小,可看到那華蓋滿街的架勢不禁直搖頭。見他神色不好,如今當了總管的連生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思,連忙擺手吩咐人去置換,最後,那前呼後擁的儀仗護衛全都撤去不用,只用了三輛朱輪華蓋青松雲頭的馬車,再加上十餘護衛隨行。
江南錦繡之邦,金陵風雅之地,秦淮河更是向來享有十里珠簾之名。金粉樓臺,畫舫凌波,槳聲燈影,數不盡的衣冠人物,道不盡的文采風流。雖說如今仍有官員不得入青樓楚館的禁令,但自從江南的商業日漸發達,南京仿宋朝開封解除宵禁令以來,這秦淮河上每逢夜晚便華燈燦爛,也不知道讓多少富商大豪流連忘返。
如今正是日落之後,十里秦淮河邊又是一片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