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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你,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阮綿偷偷翻了個白眼,舉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酒到了口中順著喉嚨往下滑,一不小心就嗆著了她。咳嗽過後,杯裡的酒也灑得只剩下了一點點。
白翎難得心平氣和,又笑眯眯替她斟了一杯,“後會無期。”
他用的是後會無期。阮綿卻有些反常地發現自己很輕鬆。十歲離宮,漂洋過海,她把能做的不能做的事都已經做了個遍,事到如今,也只剩下天命而已了。她阮綿這條命,老天要收則收,不收,她依舊會往下走。
“怎麼,凡人,怕了?”
“不怕。”
白翎一臉的鄙夷,“死鴨子嘴硬。”
阮綿不想再理他,默默喝了杯中的酒,扭頭靠著神樹閉上了眼。他是專程來看笑話的,和樂融融的臉上帶著的笑意是玩味,也是輕鬆釋然。她的狼狽也許在他眼裡都成了“這個劫難真容易”的籌碼。
“凡人?”白翎的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來。
阮綿緊緊閉著眼,不再理會。
“你這算是放棄了?”
這人,現在聒噪得很。阮綿悄悄摸了摸心跳還算正常的胸口。等白翎的聲音漸漸平息了,地上響起他極輕的腳步聲的時候,她才輕輕跟了一句,“後會無期。”
腳步聲驟停,死一般的寂靜。
*
神選之日終於到來,神侍有三個,堇憐,緋色,阮綿。傳說神選之日的黎明,當第一道曙光照耀神祈峰之時,神的光芒會照亮整個神祈峰。每隔一百年,神都會帶走整個瑤山心地最純然的女子,作為神侍,飛上天宮。
阮綿靜靜地等待在神祈峰最頂端,從那兒可以看到神樹金色的葉子和它巨大無比的枝幹。白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明明還是一副少年長相,就連平時言行舉止都沒有半點“師尊”的模樣,可是此時此刻,身著白衣神色肅穆的他卻已然沒有半點往昔的模樣。
姜華。
阮綿在心底默默地念著這個刻在腦海裡的名字,紛亂的心跳漸漸平息下來。她和緋色堇憐站成一排,等待著曙光透過神樹的枝葉,把光灑在其中一個人的身上。
傳說中,那個被神選中的女子會在曙光中看到神的身影降臨。
“凡人,你真以為神會選中你?”白翎的略略沙啞的聲音響起來,他說,“那日跳下祭崖,假如你心中想的是要殺兄,那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阮綿心裡一震,握緊了拳頭。的確,秦思曾經說過,只有心善而純然,才能得到神的慈愛……可是,她那時候跳下祭臺想的究竟是什麼?
是救父,還是弒兄?
她已經不記得了……
不知何時,神祈峰上,狂風大作!神樹金黃的葉子被風吹得翩翩而起,不知道又多少葉子離開了枝椏,鋪天蓋地而來。剎那間,天空彷彿成了金色,刺痛人的眼。
白翎口中念著什麼,緩緩跪在了地上。堇憐和緋色緊隨其後跪倒在峰上。阮綿想跪,腳下卻不知為何像是被鋼板釘住了一樣,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
一片混沌中,有個低啞蒼老的聲音在輕聲問她:小姑娘,你遠道而來,想要求什麼?
她心中激越,顫抖開口:救我父皇和孃親!
——他們屍骨早已腐朽,這個就算是姜華上仙也無能為力。
——那,殺了我皇兄!
——小姑娘,你方才沒聽到祭祀的話麼?心地純然的人,才能被我選中。你在我身上寫的甚至不是你自己的名字,是不是?
心地純然。四個字,份量十足。阮綿卻只能苦笑,純然算什麼?純然的鳳臨北哥哥殺了爹孃,純然的鳳臨十歲從宮裡的狗洞裡爬出來,純然的鳳臨沿街乞討就是為了不坑蒙拐騙道德淪喪,有什麼意義?
她想笑,抓著衣襬彎翹起眼——不純然,就不能上天宮嗎?
那聲音久久的沉默,末了是一陣大笑:當然可以!
那光是怎麼落在她身上的,她並不知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跪不下去。只是,當狂風驟停,金葉紛紛落在地上的時候,整個山峰就只剩下她一人巍巍站立著。跪著的白翎,跌倒的緋色和堇憐。
良久,白翎的聲音才在山峰上飄散開來,他說:“神侍已定。”
堇憐微微一笑,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朝著阮綿俯下身行了個禮,柔聲道:“叩見神侍。”
緋色滿臉的興致盎然,“綿綿,沒想到真的是你!”
“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