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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媽。”佟西言挪了兩步,坐下來。
佟母摸摸兒子的頭髮,說:“時候不早了,我跟你爸先帶早早回去,明天再來。你多過去看看你丈人,跟同事們都通個氣,關照點兒。”
“嗯,您回去吧,我跟科裡的都說過了。”
佟母點點頭,又問:“你真沒事?怎麼臉色這麼差?”
佟西言怕母親不放心,便笑著說:“就是腿有點兒疼,可能是走多了,沒事,我自己知道。”
打發走母親,又把手術記錄打完,腿似乎不那麼痛了。去婦產科會診病人,回來又查了一圈病房,沒吃藥的叮囑吃了,給幾床白天不在的家屬告知了病情,又陪著丈母孃坐著聊了一會兒,寬慰了幾句,回來補開了一些醫囑。看了會兒書,吃了餐廳送來的宵夜,回值班室休息。心想著刑墨雷該是回家或者回寶麗金了,開啟值班室門,卻見他半躺在房間裡唯一的床上看電視。很久以前,在他剛開始值班的那段時間裡,刑墨雷也常常在值班室過夜。但那是在舊醫院大樓,值班室有兩張破舊的棕繃床。
“倒杯水給我。”刑墨雷按著遙控器,漫不經心瞟了一眼佟西言手裡的水杯。
佟西言乖乖遞了過去,問:“您今天不去陳若那邊了?”
“嗯,不想動了。”
佟西言拿了毛巾洗澡,在浴室衝完了,沒擦乾便溼漉漉跑出來,被空調一吹,打了個冷戰,覺得很舒服。夏天裡他經常因為貪涼而感冒,這個幼稚的愛好連佟母都不知道。
刑墨雷的視線從電視螢幕被吸引到徒弟身上。夏裝的白大褂短袖寬領,質地略薄,長度蓋過臀部二分之一處,是最樸素簡單的那類襯衫設計,再有氣質的人都能穿成快餐店打雜的,問題是,佟西言只穿了一條內褲,而且身體沒有擦乾,白大褂溼粘著面板,身體的輪廓和質感都顯得生動,刑墨雷禁不住伸手,隔著空氣一點點劃他腰部的弧線,回味那緊緻光滑的手感。
佟西言轉身就看到男人那曖昧的手勢和赤裸的目光,即便是對視,也毫無收斂之意。這是他見過的最虛偽的男人,偏偏自己逃不開他的圈子。
電視裡轉播一場世界盃賽事,聲音調得不大,兩個解說員卻也是鬧騰得歡。佟西言站得夠久,直到晾乾了身體和頭髮,聽刑墨雷問:“你站著睡覺?”
“床太小。”
刑墨雷笑了笑,拍拍內側靠牆的空處,聲音磁啞:“你沒聽老人說,夫妻睡覺,不嫌床小。”
好冷的笑話。
佟西言沒什麼表情,從床尾爬上去,靠牆躺下來,雙手交疊在肚子上,閉上眼睛。
電視被關掉了,房間裡只剩噝噝空調運作的聲音伴著窗外淅瀝的雨聲,房間裡顯得格外安靜。
佟西言的手被拉了過去,手背觸到刑墨雷的嘴唇,很輕的一記親吻,然後聽到刑墨雷的嘆息聲,說:“週五下午去趟行政樓小會議室。”
“有事?”
“你進修回來,總該有些不一樣,手術和治療,應該有新的東西帶進來,週五是19床和21床的手術擬定方案討論,這兩個手術很關鍵。”
“嗯。”
“……獨自去梁宰平的辦公室,記得跟我說。”
“什麼?”
“梁悅的帳,他遲早要跟你算的。”
佟西言沒說話,想抽回手,反倒被拉了過去,整個上半身固定在男人胸口上。
“別動,讓我抱會兒……”含糊欲睡。
佟西言怎麼睡得著。聽身下的人沉穩的心跳,睜著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了。剛要伸手接,刑墨雷比他更快。佟西言一怔,原來他也一樣沒睡著。
急診外科值班的醫生跟佟西言是同批進來的,平時關係不錯,知道他今天晚上一樣是夜班,有個複合傷收住院,要急診手術,便打電話給他叫他起床。
接起電話就開玩笑:“翠花兒,快起來接客!”
刑墨雷想這是誰呢,開口問:“什麼病人?”
急診科的嚇一跳,聽著聲音不是佟西言好像是刑主任啊,連忙正色:“刑主任,是車禍複合傷,腹穿有不凝血,在做B超。大概一刻鐘以後到病區來。”
刑墨雷掛了電話,開燈坐起來,問:“急診誰值班?”
“……謝緯陽。”
“關係不錯?叫你翠花。”
佟西言臉黑了黑,爬起來穿長褲,說:“開玩笑的。”
“把T恤穿上。”
“熱。”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