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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蓉說:“乾媽跟我說,你心裡有人,愛了十年,早就生根發芽,拔不掉。可是我就是不信這個邪。”
佟西言想起關華婚禮那天自己跟她說的話,現在全部都作假了,這曖昧活生生成了姦情,他突然有些噁心自己。
田蓉懇求:“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知道了才會死心。”
那是死都不能說出來的。佟西言搖頭說:“對不起。”
田蓉說:“是早早的大爸爸,是不是?”
佟西言斬釘截鐵:“不是!”
田蓉露出傷心的笑容,說:“其實我早該知道的,乾媽結婚那天,他坐在你旁邊,那時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對手,沒有人會這樣看自己學生的女朋友。”
佟西言死死抓著精緻的小鋼勺,有種力量一直壓著他的頭,他無法正視面前的人。
“你把頭抬起來。”田蓉很平靜。
佟西言鼓起勇氣剛仰起腦門,迎面一杯冰拿鐵。
“我詛咒你痛苦,總有一天,像我現在這樣痛苦!”
聽著她小巧的皮鞋跟敲擊地磚的聲音遠去,佟西言才抽了紙巾擦臉,呼了一口氣。最後一句話可夠狠的,讓他都有錯覺,總有一天真的會如她所說。
寶麗金這次的停業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一個星期以後刑墨雷從青島回來,看到的依然還是冷門庭。他皺了皺眉,撥陳若電話,關機沒有人接。轉去醫院看那位護主受傷的保鏢,人還躺在床上非常虛弱,寶麗金的兩個小姐在照顧,問陳若人的去向,說大概是“那個人”來過了。
陳若的母親以前在風月場所陪酒,他的養父從他一出生就懷疑他不是自己親生子,事實上果然不是。陳若九歲那年,養父在賭光了母親最後一筆血汗錢後,對母子倆大打出手,陳若的母親在反抗中失手殺死了他的養父,她帶著陳若逃跑到另一座城市,可下車幾小時就神奇般被找到,最後以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這樣的殺人罪,被判死刑是極少有的。
行刑那天陳若同父異母的哥哥帶他去觀刑,扣著他的下巴,不許他扭頭,這是個厲害的角色。
刑墨雷知道這段歷史,是因為兩家住得很近,一樣在貧民窟。他比陳若大五歲,是那一帶的孩子王,陳若成天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砸人窗戶扎人輪胎,出事以後陳若無家可歸,在刑家寄宿了好幾年,再怎麼早熟,畢竟年幼,半夜嚇醒,常常會抱著刑墨雷哭。
陳若高中畢業就在街頭混了,什麼都幹過,等刑墨雷醫大畢業回來工作,他就已經在經營不小的場子了,性子也磨得滴水不漏。那是“那人”在本市任職的最後一年,接著調到省裡,這兩年,越發調到高處去了。
陳若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胡作非為不是一兩天了,刑墨雷不去點破,但心裡很清楚他能這麼逍遙的原因。當年陳若發高燒說胡話告訴他,他並沒有看到母親死的樣子,因為在槍響的前一秒,那人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所以陳若,腰上有根保險絲,即使高空墜落,也出不了大事。刑墨雷不擔心他,駕車離開寶麗金的時候他在想,要是沒了這裡,每天能跟佟西言一起回家,也未嘗不是好事。龍澤園的別墅背山面水,空著這幾年,也該有人好好打理了。
上六點半,佟西言剛出門就接到了刑少駒的電話,小年輕在那頭說,見習結束了要提早歸校,想再帶早早玩一天。佟西言準了,讓他吃了早點過來帶人,又跟母親交待了一聲。
到醫院時,餐廳的早餐剛開始供應,提早上班這習慣自工作起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資歷已經很少有人還能這麼嚴謹認真。
端著豆漿一回頭就看到刑墨雷的車停在餐廳大落地窗外面,呆了一下,還是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來,慢慢咬饅頭。
刑墨雷前一晚考慮了很久,才沒有打佟西言電話,自上次他拒絕之後,他就已經警告自己不能再對他這麼呼來喚去,因為他一直都是不情願的。
同樣端了豆漿過去並排坐著,自己都不知道看人的眼神溫柔的要出水了。
佟西言扭頭瞟了一眼,迅速移開了視線,說:“您回來啦。”
刑墨雷問:“夜裡有沒有想我?”
佟西言嗆了一下,頭扭一邊咳嗽。刑墨雷一支手臂放在他椅背,另一手幫他拍背,像是半摟著,臉上還有得意的笑容。
佟西言咳了一會兒才順過氣來,臉咳的飄紅,察覺到刑墨雷的姿勢,臉更紅了,低聲道:“您別這樣,這是餐廳!”
刑墨雷挑了一下眉,收回手臂,邊吃早點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