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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哭邊喊: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啦啦啦啦。
乾杯,我的漫長的,漫長的,如同夏日一樣漫長的,青春。
十二年前,我興沖沖地走進教室,點名之後被老師告知,我走錯了,是隔壁班的;
九年前,我踩扁了同桌的鉛筆盒,他沒有告我的狀;
六年前,在六年級一班的教室裡面舉行畢業典禮,大家給語數老師買了兩件白色T恤,在上面籤滿了四十五個名字,這是我的創意;
三年前,在初三三班的畢業典禮上面,我收到一件沒寫姓名的紀念禮物;
兩週前,高三七班的畢業聚會,我沒能參加;
一個小時前,我重逢一些闊別了六年的面孔;
現在,他們對我說:乾杯。
這就是成長嗎?像一頁頁翻書的感覺。
看到畢業照片上已經叫不出來名字的笑臉,看到做滿了糾錯筆記的參考書,看到覆蓋著厚厚的粉筆灰的講桌,看到寫在黑板角落裡的最後一個值日生的名字,看到空曠的教室,沉默了的日光燈,看到不再顯示倒計時的液晶屏。它們,都是沉默忠誠的夥伴,如此不動聲色地陪伴我們轟轟烈烈前仆後繼地踏過命運的沼澤。而今,對於我們的不辭而別,不訴離傷。
然後我們就這樣走出高考的考場。穿過初夏蟬聲聒噪的操場,穿過白色的教學樓,穿過十八歲的軀殼,穿過在高三艱難的歲月裡幻想過無數次的所謂自由……熟稔的城市優雅地朝我們遠遠微笑,笑容含義不明,以至於無從揣測我們即將獲得勳章還是訃告。我看到那些三三兩兩的還在不斷議論著那道選擇題究竟是選C還是選D的孩子們消失在西沉的夕陽裡面:他們的確是這樣走了,我如此切切實實地看到他們就這樣走進太陽裡面去了。就如同一切剛開始的那些個九月天,他們從晨曦的光線之中走出來一般。紊亂交錯的腳步像命運那樣不可抵抗。
在這個夏天,所有的等待逐漸在命運的顯影液裡漸漸清晰並且成像。但最終,只看到曾經的希望走過來對我說再見。時光對我說再見。你對我說再見。
這的確是一件矯情的事兒。我們興師動眾地試圖抗拒時光的力量,要將所有日後註定會變得語焉不詳的記憶一絲不苟地鐫刻在一張膠質畫片兒上。但是我在聽到《 同桌的你 》的時候能夠哭得出來,事後狠狠地高興了一把:原來自己還能夠矯情矯情啊。
我害怕自己就只能窩在沙發裡面看著大夥兒唱歌,傻盯著螢幕上閃動的歌詞,喝兩杯別人買單的啤酒,打幾個哈欠,看看錶,然後說拜拜。因為人就是這麼老下去的。
這是小學。那麼初中呢。那麼高中呢。那麼四年之後呢。我彷彿已經不再能夠準確回憶起過去的畢業典禮是怎樣的場景。我只知道最近的這次,因為時間關係沒能趕回來照高中畢業照。他們將沒有我的畢業照片寄給我。我凝視空白的面孔。花朵之藍。預設的記憶。遙遙無期。我是不喜歡照相的人。藏傳佛教認為,人不能照相,因為若有影像留在人間,便不能獲得來世。畢業前每個人都在瘋狂“籤售”畢業紀念冊的那段日子,貼紙店生意好得不得了,但是我很偏執地不給他們留照片,為此朋友們大聲地在電話裡衝我叫嚷:幹嗎啊,這麼不耿直啊,一張大頭貼都不給,畢業照也不來照……我嘻嘻哈哈地敷衍,心裡卻在想,如果明知要被遺忘,那還需要努力留下痕跡麼?看到費盡心機想要記住的東西被不可避免地忘掉,是件多麼尷尬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三十年後,你指著照片上的我,卻半天叫不出來我的名字。
所以,寧願沒有我。這樣,就給了我一個回答那種尷尬的虛偽藉口。
3
高二的孩子們開始找我們要書。我細心整理好筆記,交給一個認識的學妹。看到她如獲至寶的樣子,我突然心酸難忍。我開始捨不得這些印記。因為知道告別與遺忘迫在眉睫,我拼命想要留住。後來陸陸續續又將那些空白的參考書和試卷整理了送給其他的學弟學妹,整理的時候我隨意翻開,看到一道很白痴的選擇題,下面哪種岩石屬於沉積岩。
但我發現我已經想不起這些曾經背得滾瓜爛熟的知識。我輕輕合上書。無聲嘆息。
明天。我將要離開。收拾好了行囊,和少年時代最要好的朋友十禾告別。很不巧,十禾在舉行她的第三場畢業聚會。她已經是那個高中裡面VIP級的人物。男朋友比朋友還多,朋友比同學還多。是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女孩兒。不是最漂亮。卻是最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