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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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苟言笑,十足的宋明理學家風度。他一生講儒家哲學,總是為至聖先師孔子辯護,因而西方人送他一頂“最後的儒家”的高帽子,但他卻不承認。他說他雖講儒學,但終生吃素,屬佛家一途。他在晚年曾自言:“人有今生、前生、來生,我前生是一個和尚。”這一說法梁漱溟從未和家人說過,也幾乎不向朋友提及。
也許天生就不該是個俗人,梁漱溟從小就與眾不同。中學時代,他便常以偉人自居,“傲視群小。”據說當初在順天中學時,他就目中無人,目空一切,唯一佩服的是一個同學,叫郭曉峰,最後因崇拜之極,乾脆尊之為師。平時與郭閒話,梁均作記錄,最後輯錄成冊,題為《郭師語錄》。同學譏之為“梁賢人、郭聖人”。1911年梁中學畢業後,曾加入同盟會,做革命黨,後又接受日本人幸德秋水的社會主義,並熱情宣傳。但現實的黑暗使他百思不得其解,苦悶異常,曾決絕自殺(未遂)。在他自殺得救的一剎那間,他突然覺得社會主義還不中用,於是一轉身而投入佛家懷抱。從20歲開始,他就研習佛典,歸心佛法,吃素準備當和尚了。
1916年,梁漱溟開始嶄露頭角,寫了《窮元決疑論》,發表在《東方雜誌》上。文中以西洋近世學說闡揚印度佛家理論,遭當時許多人激賞。蔡元培請他到北大去講印度哲學。1917年下學期,只有中學學歷的梁漱溟登上了北大的講堂,年齡只有24歲,比當時許多學生還小。當時他曾向蔡元培和陳獨秀宣告:“我此來除替釋迦、孔子發揮外,更不作旁的事。”他先講佛學,出版《印度哲學概論》,後又開了唯識哲學課,並在《北京大學日刊》刊登啟示,徵求研究東方文化的合作者,開“孔子哲學研究會”,與當時宣傳西方文化(歐化)者公開對壘。正當梁漱溟在佛學領域大顯身手時,1918年1月8日,乃父梁濟卻突然去向閻羅王爺報到,自沉於積水潭淨業湖。這件事更徹底改變了梁漱溟的人生觀。
梁濟自沉是當年有影響的大事件,其轟動效應不亞於後來的王國維自殺,儘管梁濟遠不如王國維名氣大。梁濟自沉前也留下了令人沉思的遺書,其中寫道:“梁濟之死,系殉清朝而死……殉清……非以清朝為本位。吾國數千年,先聖之詩禮綱常,吾家先祖先父先母之遺傳與教訓,幼年所聞,以對於世道責任為主義。此主義深印於吾腦中,即以此主義為本位,故不容不殉。”梁濟的“以身殉道的信念和決心”,在當時新舊兩派人物中都產生了很大的震動,都對他為理想獻身的精神表示敬意。梁漱溟受到的衝擊也很大,其父“對於世道責任為主義”的意念激發了他少年時即心憂天下的宿根。實際上樑漱溟儘管心在佛學,但一直並未完全出世,如他1918年出遊湘鄂遇兵禍後寫的《吾曹不出如蒼生何》,則完全是儒家以天下為己任的“外王”之言了。
2。最後的大儒——梁漱溟(2)
此後梁漱溟由佛轉儒。1920年秋,他開始“歸宗儒家”,開講《東西文化及其哲學》,正式發揚儒家思想。1921年《東西文化及其哲學》出版,引起文化界的大論戰,此書幾年內連續再版,被翻譯成20餘國文字,梁漱溟也日漸成名。再往後,他又在北大講《孔學繹旨》,一心一意發揮孔學。1924年梁漱溟離開北大教職,經過短期的辦學經歷後,開始從事鄉村建設運動,把他的文化學術思想付諸實踐,其間出版《中國民族自救運動之最後覺悟》、《鄉村建設理論》等重要著作,既是講政治也是講文化。此後無論在政壇顛簸,還是閉戶思索,梁漱溟的思想變化並不太大。20世紀40年代末的《中國文化要義》、80年代的《人心與人生》、《東方學術概觀》,無不證明了這一點。只不過歷史空間再也沒有給梁漱溟“知行合一”的機會。
梁漱溟一生充滿傳奇色彩,是中國現代最有個性的學者之一,也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他6歲啟蒙讀書,但還不會穿褲子;上了4所小學,學的是ABCD;只有中學畢業文憑,卻被蔡元培請到全國最高學府——北京大學教印度哲學;他曾說自己最討厭哲學,結果自己卻講了哲學;在學校里根本未讀過孔子的書,結果卻講了孔家哲學;生於都市,長於都市,而從事於鄉村工作。在他身上,這樣的矛盾還有很多,如自稱佛家,卻大半過著儒家的生活;身為學人,卻是國共兩個時代政權的座上客,但往往又是不受歡迎的座上客。
梁漱溟向來為人孤傲,不識時務,又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建國後仍本性不改,因而便有了在國務會議上頂撞毛澤東的事情發生。再到後來“四凶”橫行,要“批林批孔”,慕名找上門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