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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閉門不出除了吃就是睡,鏡園幾乎是訊息斷絕,陳瀾自然也不例外。因而,聽到楊進周這話,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想,突然只覺得腦際靈光一閃:“難道是你們之前……”
“你應該還不知道,那位武陵伯府的大總管,在大理寺內供述說,這出首告發等等都是晉王挑唆的他,還說之前的金簪,指使紅簷自盡等等,也都是他聽從晉王之意,暗中挑唆的武陵伯及其世子。再加上你和你家老太太先後命人送到大理寺去的那幾封信,所以那邊上下一團亂,而得到這些訊息的別人也是一團亂,否則何至於做出這樣過頭的事?”
說到這裡,楊進周略略一停,繼而才看著陳瀾說道:“這次的事情,紀曦居中策劃,小四奔走宮中,至於武陵伯,則是蕭世子出面脅迫。所以,武陵伯府的那位大總管才會在大理寺反水,晉王才會疑上咱們那位元輔大人用心不良,至於那位元輔大人,必然要疑神疑鬼,擔心被別人反咬一口。小四身邊統共才沒幾個人,鏡園上下為人守衛得嚴嚴實實,至於我那軍營上下早已戒嚴,此前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誰要是信我們派人行刺陽寧侯……我倒是要見識見識他的說辭!”
陳瀾看著楊進周那自信洋溢的臉,忍不住心安了許多。然而,當他緊挨著她坐下之後,她仍是忍不住低聲說道:“既如此,明日早朝,勝負就要見分曉了?”
“沒錯。”楊進周攬著陳瀾的肩膀,聲音低沉地說,“江南事沒絆倒他,這一次若不能把他掀翻下來,江南事就不能徹底了斷!瀾瀾,你就等著吧!明日之後,這最後的一條絆索就應該差不多了!”
這一個大年夜,儘管從晚飯時分開始,京城上下各處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但體驗到濃濃年味的,卻只有平民百姓而已。世家豪門雖是照舊例祭祖擺宴,但從前一塊來過年的旁支親戚,這一年卻因為那些虎視眈眈的軍士而選擇在家過年,至於那三位日理萬機的閣老,則是沒有一個回家過年,連帶六部都有不少人在衙門裡頭當值。至於才經歷了分家的陽寧侯府,當子夜新年降臨時,就更說不上什麼過節的氣氛了,因為重傷的陳瑛竟是情況越來越糟糕,剛剛從宮裡急忙趕回來的羅姨娘和陳汐站在床邊,臉色都是蒼白一片。
“怎麼會……好端端的老爺怎麼會遇刺!”
儘管這幾日羅貴妃說了陳瑛無數不是,但此時此刻面對這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丈夫,羅姨娘仍是忍不住悲從心來,見這話無人回答,她不禁扭頭怒視著陳漢。正要再質問,她只覺得袖子被人使勁拉了拉,扭頭卻見是陳汐。陳汐衝著羅姨娘搖了搖頭,隨即用手輕輕指了指床上的陳瑛道:“姨娘,老爺醒了。”
聞聽此言,不論是羅姨娘陳漢,還是匆匆從許家回來的陳清許吟,連忙都圍了上去。而睜開眼睛的陳瑛漠然看了一眼床邊上的人,卻艱難地抬手指了指陳漢的方向,嘴裡好容易才迸出了聲音微弱的兩個字:“小五。”
陳漢本來緊緊咬著嘴唇站在後頭,此時聽見這聲音,方才沉默地近了前去,卻是在床前的踏板上跪了下來。直到那隻大手一下子覆住了他的手,他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叫了一聲爹後,竟是淚流滿面。就在這時候,他只覺得手一陣劇痛,低頭看時,就發現父親陳瑛赫然是額頭青筋畢露,而那隻手卻猶如鐵鉗似的將他的手越收越緊,彷彿絲毫不在乎左肋傷口再次迸裂開來,傷口染得那白色棉布血紅一片。
“記住,代我上奏遺言的時候,你務必,務必多多陳述我昔日之功勞,就說是陛下提拔我才有今天,我只恨鬼迷心竅,會有今天是咎由自取。”說這句話已經耗費了陳瑛許多氣力,因而他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隨即看著陳漢道,“但是,你一定要,一定要一口咬定之前那些都是栽贓陷害,欲要置我於死地。箭鏃淬毒,這更是別人存心想要我死,這世上能有多少人恨我入骨?只要……只要皇上還有那麼一絲念舊憐憫之心,你就能……你就能……”
“爹,你別說了!”陳漢狠狠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說,“我不稀罕這些,再說,論嫡論長都輪不到我,都這時候了,爹你還記著這些幹什麼!”
“論嫡論長?你爹我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陳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是撐著胳膊又坐起了一些,“我也不指望你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