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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得秦虎面色極其古怪。見楊進周不以為忤,他雖知道自家大人並不討厭這等直肚腸的人,但還是少不得從背後捶了朱方銳一記。見這愣小隻一呆就訕訕低下了頭,他正想從旁岔開,就只聽楊進周淡淡地說:“我責問他們並不是因為懷疑他們,而是因為他們確確實實沒盡到職責。至於褒揚泰指揮使,也不是因為他是老將,是因為他執掌軍法並未有疏失,這次的事也確實看上去與其無關。”
楊進周這話雖不曾明說讓朱方銳不要自作聰明,但敲打之意卻已經足夠了。只不過,當那接手的指揮僉事趕到,行禮過後領了秦虎先頭的職司,三人和一眾親隨回營房的路上,楊進周卻突然勒馬停了一停,左右一看就衝著秦虎說道:“你一個人抄小路先到那地方看一看,不管發生了什麼,立刻回來報我。”
在一瞬間的失神過後,秦虎不禁心頭大震:“大人的意思是……”
見楊進周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秦虎二話不說立時打馬飛馳而去,而楊進周卻仍是帶著朱方銳等人緩緩走在漆黑的路上。楊進周是習慣了夜路,朱方銳之前趕路進城的時候沒覺得,此時左顧右盼,卻覺得那樹林草叢中四處都是黑影憧憧,情不自禁地往楊進周身邊靠了靠,一隻手也按在了劍柄上。直到小腿彷彿被人踢了一下,他才猛地一驚。
“不用草木皆兵,楚朝還從來沒有太平盛世,朝廷大將被刺客得手的例。”大冬天的山路上連鳥兒和鳴蟲的聲響也聽不到,因此楊進周那深沉的聲線顯得格外刺耳,“若是真有人這麼幹,不論是否得手,天子一怒浮屍萬里,朝中內外免不了要血流成河了。想來不論是什麼死士,都不至於如此…”
話剛說到這兒,就在楊進周旁邊的朱方銳赫然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楊進周背後的弓已經掣在了手中,他竟是連弓弦聲音還不曾聽見,就只見一支箭陡然之間沒入了林中。下一刻,又是兩記破空聲,林中某處猛的響起了一聲悶哼,接著又是箭鏃凌空的聲響,那悶哼頓時變成了慘呼。他的腦還沒完全轉過來,就只見那幾個親隨已經從馬背上躍下,從四面八方進入了林裡,不一會兒,就只聽內中深處傳來了鳥叫似的聲音。
“應該逮住了活口。”
見朱方銳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楊進周這才微微笑道:“你雖然沒上過戰場,不過對於危險倒是很有幾分直覺。我已經很久沒有真刀實槍衝殺在前了,從前那夜箭至少能連出三箭,如今卻只有一箭之力,幸好那刺客心神受震,否則也未必能得手。”
“大人也是憑直覺麼?”
“直覺?不,只是聽到了動靜,至於另一方面……”楊進周沒有再往下說。此前他對朱方銳的話就僅僅只是說了一半。固然申斥不是因為懷疑,褒揚也不是為了憐老,但這卻能進一步分化這三個資歷遠勝過他的人。無論他們是否與今夜之事有涉。至於預料到此時此刻的情形,則是在那幾具屍體上得到的訊息。這樣的死士,他在江南任兩江總兵時,曾經遇到過不止一次。而且,經歷過不少夜戰的他,耳朵遠遠比尋常人靈敏。
不一會兒,幾個親隨就押著一個滿身都是血的黑衣人出來。甫一照面,那黑衣h便惡狠狠地瞪著楊進周,隨即恨恨地出口罵道:“別以為你做事就神不知鬼不覺,侯爺不會放過……”
話還沒說完,他就就只覺得下頜一陣劇痛,那頜關節竟是一下脫了臼。饒是他歷經無數嚴酷訓練的死士,這會兒也只覺得腦際一片空白,當肘關節膝關節也一一脫臼的時候,劇痛之餘,那神情竟也是呆滯多於驚恐。
“我如今不是錦衣衛,沒工夫審問你!捆上,回營!”
聽到這言簡意賅的兩句話之後,一應親衛動作利索地把人捆得結結實實弄上馬背,隨即就緊跟著楊進周往營地趕。等到他們這一行人回了營地,就只見這裡已經是一片肅然,根本看不出發生過任何騷亂的痕跡。當那兩位指揮使再次前來請罪時,楊進周沒有隻字片語,只淡淡點了點頭,就打發了人下去。直到秦虎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他那表情才微微一動。
“大人,人……人不見!”
“留著的人呢?”
“一個人影都沒有!”秦虎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連珠炮似的說道,“那裡也起了火,那座屋已經燒成了一堆焦炭,上頭還是滾燙的,估摸著應該是之前營後山火燒起來沒多久。該死,這肯定是調虎離山之計,都是我的錯!”
“你不用說了。”楊進周眯了眯眼睛,不等秦虎再次請罪,他就搖了搖手說,“不要緊,我之前回去的時候,就已經佈置好了。只不過,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