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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腦子幾乎一團糟的時候,陳衍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叫聲。勒馬一看,見是楚平趕了過來,他不禁呆了一呆,待聽到人說已經到了,他這才抬頭看了看。果然,那三間五架的金漆獸面錫環大門頭頂的門樓上,赫然掛著鎮東侯府的牌匾,而門前四個門房更是猶如釘子一般地紮在那兒,只大門卻是緊緊閉著。
他也不以為意,跳下馬走上前去正要說話,其中一個門房就快步迎上前來,打了一躬後就頭也不抬地說道:“可是陳四公子?”
這一聲陳四公子讓陳衍有些吃驚,但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下一刻,那門房就直起腰笑道:“是我家世子爺吩咐下來的。他讓我帶個口信給四公子,勾闌衚衕飛仙閣。”
此話一出,陳衍這一驚自是非同小可。可那門房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就這麼躬身一揖就後退到了門前臺階站定,卻是如同一尊木頭似的。他想了想也懶得再追問,當即反身上馬,調轉馬頭就往東城而去,一面走一面還在肚子裡腹謗不止。
就蕭朗那麼個比他姐夫還冷麵還不懂情趣的男人,上勾闌衚衕那種地方談大事?他也不怕那些院子裡的紅阿姑把他生吞活剝了!
陳衍雖說是風月場裡的初哥,可在別的事情上頭就經驗十足了。他當然不會愣頭青似的直奔勾闌衚衕——哪怕他不是有功名計程車子,可這當口被人抓住出沒風月場總是不合適的。於是,他在燈市衚衕自家的三間鋪面裡頭轉了轉,從後門出來又往另一個地方一鑽,最後出來時,早就是一副富戶少東家的裝扮,身邊的隨從也只剩下了兩個。饒是如此,當他到了地頭時,仍是幾乎沒招架住那兩個香風陣陣的招客妓女,到了三樓時恰是異常狼狽。
“究竟是哪個該死的定的這地方!”話音剛落,他就發現裡頭等著他的不止一個蕭朗,竟還有一個大冷天搖扇子做逍遙愜意狀的羅旭,於是臉色一下子耷拉了下來,悻悻然地一屁股坐下就沒好氣地說,“京城裡頭都亂成一鍋粥了,羅師兄你還有雅興約咱們到這青樓來?”
“不是我。”羅旭一本正經地擺了擺手,隨即乾咳了一聲說,“正主兒另有其人。不過那位太扎眼,而且自個還泡在泥潭罷,沒法過來,於是順手給了我半天假,我算是給人抓了差。
好吧,長話短說,叔全那邊正忙著,所以沒工夫過來,但已經讓人捎了信給我,我們的事情還是照做不誤。我知道延慶你惦記著你姐姐,放心,這當口以攻代守才是上策。韓家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別人都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我們要是不動一動,大約人就要得意忘形了!幸好叔全人雖分不出身,卻給我捎來了兩份大禮。但這大禮要如何送,就得看我,蕭兄和陳小弟的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重拳(下)
有道是臘月不定正月不娶,因而除卻對禁忌不那麼敏感的尋常百姓,大多數都不會選擇臘月和正月嫁娶,晉王乃是堂堂皇朝廷親王,就更要避開這些禁忌了。只不過,相較於準備婚事,這些天來,他一頭要安撫費家,一頭要周旋禮部,還得分出精神關注朝局,沒幾日下來人就消瘦了一圈,一張臉上寫滿了憔悴。而當近幾日連番事發之後,他更是坐不住了,一個勁地往外頭送信,因而當這一天首輔宋一鳴奉旨到他府上講書的時候,他也顧不得那些表面文章,把下人全都屏退了,當即滿臉惱火地看著宋一鳴。
“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是指什麼?”
“都這時候了,你還和我兜圈!”,晉王再也忍不住了,一拳捶在扶手上,繼而霍然站起,“這些事情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別人都不知情,要不是你,還有誰!武陵伯府的那招暗棋我還不準備現在動用,還有,楊進周那邊的一把火,難道不是……放的?那個韓明益,別人明明知道他是羅旭和陳衍的恩師,怎麼會……”
“殿下慎言。”
短短四個字打斷了晉王的質問,宋一鳴就不緊不慢地說道,“第一,武陵伯府告發的事情,若是真的,那麼便是鏡園那位利令智昏,自取其罪;若是假的,就是武陵伯府用心叵測,罪在不赦。第二,楊進周那邊的事情,要麼是他身為主官卻疏於防範,讓賊人有可趁之機,犯了翫忽職守之罪;要麼深查下去,頂多就是陽寧侯陳瑛因準女婿安仁被他扣下,於是擔心陰謀洩